沈肃听了妹妹的话，晚膳都顾不上吃，立马去了书房，想把这些写下来。 何瑛本想去叫沈肃吃饭，在外头透过窗子看到他伏案的样子，就没出声，又重新回到房中。 “迎春，让小厨房继续把饭菜温着吧，等夫君回来了再让人端上来。” 沈肃在书房这一待就待了一个多时辰，抬起头转转手腕，这才发现自己在书房许久，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饿坏了吧？” 何瑛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抬手碰了碰刚端上来的碗碟，触手温热，才收回手来，“快坐下吃饭。” 沈肃坐下后，却没立马就拿起筷子吃饭，而是对妻子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来，“瑛娘，我以后不这样了，一定按时用膳。” “快吃吧，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吃完赶紧洗洗睡了，你明日还得早起上值呢。” 沈肃这才听话，拿起筷子端起碗来，只是菜还没送进嘴里，他又问妻子：“岁岁睡了？” “他都睡醒过一回了，醒来吃了一次又睡了，你别操心他了，吃你的吧。” 沈肃点点头，又开口，“那瑛娘你先去……” 只不过这回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何瑛给打断了，“你再说话待会儿吃完回书房睡去，好刚吃你的吧。” 一听要睡书房，沈肃这才老实闭嘴闭到吃完饭，天太晚了，吃多了也不好，所以他只吃了点垫垫肚子，没那么饿了就不再吃了。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沈肃十分感慨地跟妻子说起今晚他和沈沅从他爹书房出来之后的事儿，“我压根儿都没想到那一茬，多亏了满满提醒，难怪从满满开始读书之后，爹老说满满从小就比我机灵。” 何瑛笑着说：“嗯，我也觉得，爹说得没错。” 第二天一大早，甚至还没有到还起来的时候，沈肃就醒来了，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饶是晚上睡了没几个时辰，起来也不觉得困。 沈肃到了自己的值房之后，就立马拿出昨晚写的折子，重新删改一番之后，又重新誊抄了一份。 做完这些事儿，上值的钟才被敲响，他知道，往日都要到这个时候，大家才会出现，然后各回各的地方，掏出来路上买的包子馒头，夹饼烧饼等等这些，就一杯清茶，吃完了漱漱口，洗洗手，这才能开始办公呢。 沈肃算好了时辰，把自己的想法，还有从妹妹那里得到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起身时顺便喂了缸里的几条鱼，这才拿上折子去找纪大人。 果然，他到的时候，纪大人刚刚给花花草草浇完水，正准备坐下开始干正事儿了。 “纪大人，下官昨夜写了份折子，关于女官一事的，请纪大人过目。” “是吗？”纪逢昌很是意外啊，毕竟昨日下值时，他们还没什么头绪，没想到这么快折子都写出来了。 折子还没打开，就夸奖沈肃道：“果然年轻就是好啊，有冲劲儿！不错不错，别站着了，先坐下，这折子我瞧瞧。” 沈肃先没坐下，在纪大人打开折子前，他对纪大人道：“其实这折子里头大多东西都是舍妹的主意。” “哦？”纪大人听了这话，更来了兴趣，笑着说自己一定得一字一句慢慢看了。 沈肃将妹妹所说的，落到折子上。最重要的一点，不从吏部组织统一的考试，而是由各衙门自己提交招女官的折子，由吏部准许后组织考试，从考试到录用全程吏部派官员监管。 另外，他也写了，等京城这一举措出了效果之后，再推广到邻近州府，只是京城之外吏部监管不易，这样一来考试可能就保证不了公平公正，一直以来，官吏任免的权力，可一直都在朝廷的手里。 沈肃把自己的担忧也一并说了，即使是在京城，吏部的监管也尤为重要，丝毫松懈不得否则这选官，可能就会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了。 “这些咱们暂且不论，你妹妹这个主意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敢想！有问题不怕，有问题解决就是了，就是没问题才不好弄呢。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样吧，先把咱们文选司的人都叫上，咱们一块儿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好。再不行，就把咱们吏部所有人都叫上。” 集思广益嘛，说不定哪个人就想出好法子了呢。 用过午膳，文选司所有人都聚在纪大人的值房里，把不大的值房挤得满满当当。 “这事儿，哎呀，小沈这法子好是好，但是确实，在京城咱们吏部盯着还行，可别地儿不好办呐。” “那先在京城试过了，可以的话就一块儿考试，跟科举一样，考上了选官。”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反驳，“男子科举考上了，不管去哪儿做官，家里人都高高兴兴，若是女子，现在这样，有几家会让女儿去别处做官？” 这话也是事实，有些事儿百姓想不明白，着实不好办。 “要我说，现在也不用着急，京城和附近州府咱们都能盯着，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保不齐到那会儿就有法子了呢？” “就是说呢，在京城要把这事儿办好就不容易了，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京城百姓们会是什么反应呢。” 之后，纪逢昌又将沈肃写的折子交给了尚书大人，尚书大人看过之后，他的意思也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各部提出来的，都是需要女子的官职，如此一来考生们即使知道此事，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只不过，如此条件的官职，肯定也不会多。 等尚书大人改了改折子，将折子递到宫中，正好第二日就是中秋了，中秋佳节朝廷上下都休沐，不用上值。 中秋这日，沈家一家人都跟着何瑛到何家去过中秋，等到十六他们又到沈家来，给沈沅过生辰。 岁岁现在是两家的宝，沈肃抱着他刚下马车，就被何老太爷给接过去了。这孩子也不认生，谁抱都乐呵呵的。 何瑛下了马车就说：“祖父，您这名字取到哪里去了，可别等岁岁都会说话了，您还没取好名字。” 何老太爷假装没听见孙女儿的话，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