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夫人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无辜？！她无辜我真正的外孙女就不无辜吗？！带下去，好好审问，给我一点一点地问清楚。” 整整审了两日，许嬷嬷才算是把当年的事儿都吐干净了。 “去秦家，把姑娘和女婿都叫过来吧，也该让他们都知道这些事儿。” 许嬷嬷被带到邹家当天晚上，秦如月就发现嬷嬷不见了，她让丫鬟去问，被告知许嬷嬷现在她外祖家，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日，下午她准备去给母亲请安，还没出自己院子就被人拦住了。 门外站着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的说：“姑娘请回吧，夫人回来之前，您不能出来。” 秦如月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这般被禁足在自己院内。 敬国公夫人在接到母亲的消息，要他们夫妻俩回去一趟时，她就知道一定是审出了结果，不过敬国公此时仍旧一头雾水。 夫妇俩到了邹家，直接被请进了邹老夫人的院落，一进堂屋两人就看见了跪趴在地上的许嬷嬷。 还不等敬国公问候，邹老夫人就让人将许嬷嬷签字画押的那份供词交到给他们二人，让他们好好看看。 “这个刁奴要如何处置，你们俩自己决定吧。” 纸上的字密密麻麻，敬国公夫人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在屋内崩溃大哭，抓着邹老夫人的手，哭喊道：“母亲，母亲她说没说我的如月在哪里？我真正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啪！” 邹老夫人直接一个耳光打在了女儿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问她：“你还记得你女儿呢？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女儿，是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你也认不出吗？” 敬国公也颤抖着手看完了纸上的内容，气得双目通红。 直接一脚便踹在了许嬷嬷的胸口上，“你这个贱人！” 武将出身的敬国公力道十足，愤怒之下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脚就将许嬷嬷给踹吐了血。 “你们俩也不用在我这儿来这一套，你现在就是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不如想想怎么找到我真正的外孙女。” 许嬷嬷招供说，当初真正的姑娘丢失，不是她有意所为，确实是个意外。只是后来，她在找姑娘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孙女与真正的姑娘有几分相似，便动了歪心思，将自己的孙女假冒成姑娘带了回来，谎称姑娘已经找到，为此还弄出了一样的胎记。 但这还不是她最可恶的地方，最可恶的地方是一个月后，她明明知道真正的姑娘就在人牙子手上，并且马上就要被卖掉，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邹老夫人实在是不耐烦女儿女婿，一个哭一个疯，直接将两人赶出去了。 回到府里的夫妇俩，立刻就开始了无休止地互相指责。 这么多年外人看到敬国公只与敬国公夫人生孩子，便以为他们感情颇好，但其实不然，这么多年敬国公并没停止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只不过没有生出孩子来，外头的人只当作看不见。 “我就说当年我应该跟着一起去照顾女儿的，是你不肯让我去，我要是去了，这些事还会发生吗？”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个嬷嬷可是你的人，现在你倒是怪起我来了！再说你不是年年去看女儿吗？你去看了就没发现有问题？！”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敬国公夫人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她现在也开始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蠢，才会被许嬷嬷耍得团团转。 敬国公原还在指责妻子，见她这样心中也有些难过。 他有三个儿子，女儿出生时他也十分高兴，当初妻子再怀孕时，他就日日期待着会是个女儿。 他的三个儿子，都以星宿起名，所以到了女儿，他就给女儿取了如月这个名字，哥哥们永远守护在妹妹身边。 秦家二少爷秦翼刚回家，就听到下人说夫人和国公爷吵起来了，让他赶紧去看看。 秦翼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就去了父母的院子，屋子大门紧闭，秦翼走到门口只听见里头隐隐有哭声，便直接推了门进去。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秦翼一进门，就见母亲伏在桌上哭泣，父亲垂着头坐在一边，于是他赶紧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 结果他问了三遍，也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你们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和三弟出事了？！” 他能想到的能让父母是这般样子的，也只有大哥和弟弟的事儿了，大哥与三弟都在军中，就只有他自小不喜习武，而是喜欢读书，所以长大之后做了文官，留在京城。 “你自己看吧。”敬国公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放到桌上。 纸张被攥太久，很多地方字迹都已经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怎么会这样？！” 秦翼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妹妹刚出生时，他们兄弟三人都十分高兴，只是还没来得及多看看妹妹，没能等到可以陪妹妹玩的时候，妹妹就因为身子不好被送走了。 所以去年，“妹妹”被接回来的时候，他也很高兴，想着这么多年，终于能再见到妹妹了，但是可能是多年未见，两人始终没能亲密起来…… 三人里头，最后还是秦翼最先冷静下来。 “咱们应该把妹妹再找回来……而且，父亲，母亲，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个…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姑娘，既无辜又不无辜，无辜的事她并不知晓事情的真相，不无辜在于，占据了本不属于她的位子。 敬国公夫人终于抬起了头，对儿子说：“将她送回明州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秦翼又看向父亲，敬国公也只是点点头，同意了妻子的做法。 秦翼其实还想说，送到明州，但是明州那么大，究竟往哪儿送，总不能一到明州地界，就直接把人扔下吧。 但是看到父亲母亲这个样子，他又不忍再多说什么，直接退了出去，打算回自己院子，去与妻子商量。 秦如月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被关在院中，晚上她没有等到母亲，反而等来了秦翼夫妻俩。 “二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母亲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秦翼说不出口，便将父亲给他看的那张纸又给了她，让她自己看。 “这怎么可能呢？！二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假的对不对？二嫂，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秦如月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夕之间，自己就不是秦家小姐，反而成了许嬷嬷的孙女了。 “这是真的，你的确不是我的妹妹，所以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母亲呢？我要见她。” “母亲太伤心，现在不能见人，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说完，秦翼示意妻子将东西拿出来。 “这里有一些碎银，许嬷嬷的家乡在明州三水县，明日我会让人将你送过去，以后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秦翼就和妻子离开了，只留下秦如月呆呆地坐在原地，呆呆地坐到了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