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峰的歌声虽然算不上天籁之音,但对于没有选择的子瑜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她觉得爸爸唱歌至少比山里蚊子嗡嗡嗡的声音好听。 而比起李青峰温柔唱歌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却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格外的骇人。 带着些许嘶哑,疯了似的朝卢庆林家喊道:“庆林,庆林!” 一边喊,还一边奋力的拍打卢庆林家的院门。 铁门被拍得砰砰作响,与他的声音融为一体,不断的抗击着哗哗的暴雨声。 卢庆林今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却猛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叫声。 第一反应是以为女儿回来了,便赶紧起身去开门。 可等他走到客厅的时候,细听那声音却是个男的,便皱起眉头放慢了脚步。 心想,哪个酒鬼大半夜敲他家门? 于是就一边往外走,一边细听外头的喊声。 听那人在暴雨中叫了几声,总算将声音分辨出来了。 竟然是村长的声音! 村长怎么这个时候来叫门?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天气。 打开客厅的门,外头浓重的水汽瞬间扑面而来。 天空也在这一刻炸响一个惊雷。 轰隆! 卢庆林吓了一跳,眼皮瞬间跳动起来了。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赶紧加快脚步。 来到远门处,正要开口问村长为何深夜到访。 可没等他开口,就听得铁门外的村长喊道: “庆林,晓月今晚是不是出门了?” “啊。”卢庆林点点头,快速开了门。 唐义新却不进来,只是打着哗哗落水的雨伞一脸焦急的说道: “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你家的摩托车倒在了村道路边。” “摩托车旁边还有一只鞋子,是女孩子的鞋子。” “摩托车的半个车身都倒出路边了,差一点就要掉到村道外面的悬崖底下了。” “但是,现场只有摩托车,没有晓月” “什么?”卢庆林一阵摇晃,差点跌坐地上。 唐义新一把扶住他,安抚道: “只是没看到晓月而已,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晓月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先别急。” 唐义新说罢,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事出紧急,他只能先给卢庆林报信。 这么重要的事情,只能当面报信,电话里说不清楚。 但是,召集村中劳动力出动寻找晓月一事,则只能电话通知。 他第一个打的是李青峰的电话。 青峰的电话打不通,就打其他人的。 卢庆林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快速返回屋内,将骂骂咧咧的黄明秀拽了出来。 黄明秀本来已经睡下了,忽然被吵醒,自然要怒骂一番卢庆林。 可卢庆林却是二话不说,抬手就给她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正在打电话的唐义新都下意识的愣了愣。 只见卢庆林怒指一脸懵圈的黄明秀骂道: “你骂吧,闹吧,这个家已经被你闹没了!” “如果晓月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滚!” 晓月出事? 黄明秀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一般,捂着脸又怒又楞: “你说什么?” “谁出事了?” 卢庆林却不再跟她说话,打了雨伞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黄明秀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还被威胁一通,气得暴跳如雷。 指着卢庆林的背影骂道:“你特么给我站住?” “把话说清楚!” “你个王八蛋,竟然敢打我!”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雨声哗哗,却完全掩盖不了黄明秀的尖锐骂声。 电闪雷鸣间,可见她狰狞的面目仿若吞人的鬼魅。 血盆大口一闭一合,全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见她这个时候还是这副嘴脸,唐义兴忍不住仰头去看天。 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半点星光。 骇人的闪电惊雷时不时以毁灭万物之势划破夜空。 冰凉的雨水噼里啪啦密集落下,几乎没有半点空隙。 他想,晓月那孩子过去的生活大约就是跟这个雨夜一样的吧。 漆黑昏暗。 雷电交加。 密集的悲伤将她淹没得没有半刻喘息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今夜的结局便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不然那样一个从小生活在黑暗里的孩子要如何寻找光明? 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又要如何去反抗这一切? 她若是反抗不了,便要在今后几十年的时间里继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虽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是,有些活着是生不如死的。 有些活着是比死更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