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叔家

看着灶台边的狼藉，李青峰痛心疾首！ 妈的，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好的饭菜居然就这么给糟蹋了！ 特么的，哪个混蛋搞的鬼？ 气呼呼的四下张望一番后，李青峰逐渐冷静下来。 心想，这十有八九不是人的杰作。 毕竟他刚回到村里没几天，除了卢庆林家，貌似还不曾跟谁有恩怨。 那卢庆林跟他老婆虽说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算坏人。 所以，眼前这一幕应该是老鼠的杰作。 冷静下来后，他凝神看了看四周，果真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老鼠。 他的视力听力都得到了加强，想要循着痕迹去找老鼠的踪影并不难。 可找到了又怎样？ 总不能再去从老鼠嘴巴里把腊肉给抠出来吧。 罢了，记住这次教训吧！ 下次一定要拿木板盖住，再用石头压着。 没了腊肉跟米饭，只能再熬点鸡蛋粥给儿子吃。 儿子如今有了鸡蛋吃，暂时不愁营养问题。 可等他给女儿冲奶粉时发现，由于女儿的食量增大不少，原本只剩三分之一的奶粉现在就快见底了。 不仅如此，就连尿不湿也剩不多，最多只能再维持两天这样。 看来，必须要开始搞钱了。 李青峰望着怀中用力吮吸奶瓶的女儿，心想，为了孩子，得赶紧搞钱，不能再拖了，不然女儿的奶粉尿垫都没着落。 早饭后，把衣服洗一洗，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大哥家里。 李青河看到李青峰带着两孩子回来，心里一惊，连忙大声道：“青山，你们怎么来了？” 屋内的廖桂芳闻言，急忙从房间走出来，边走边高声道：“青河，准备好没有？赶紧开车，早去早回。” 说着，来到院子，看到李青峰，才装出吃惊的模样：“哎呦，青峰来啦。” 李青峰笑了笑，喊了句嫂子，准备再说点什么。 可廖桂芳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扭头朝屋里骂道： “李浩奇，你磨叽什么？你还去不去逛街，你快点行不行？” “好啦好啦。”八岁的李浩奇穿着崭新的衣服跑出来，看到叔叔立马开口喊道： “叔叔，我们要去镇上吃螺蛳粉，你去吗？” 谁知，话音刚落，老妈就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另一手往他屁股上使劲打了一巴掌： “让你穿个衣服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做事就不能麻利点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什么事情都依赖我们，还要我骂你，还要我打你你才听话！” 廖桂芳一边揍儿子一边大声斥骂：“你有什么用？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什么都要靠我们，你个废物！” 李浩奇被打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挣扎逃脱，可奈何老妈力气太大，他逃脱不了，只能哇哇大叫。 李青河看了心疼，就在一旁不停的劝说。 一家三口让这本就不宽敞的院子变得鸡飞狗跳。 李青峰不是蠢蛋，看着这一幕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使不明白，廖桂芳那指桑骂槐的话也让他明白了。 这儿不欢迎他！ 于是，他抱着女儿，拉着儿子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好远，廖桂芳才停下手，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又要让给他赖上。哼，既然搬出去了，还想搬回来，没门！” 李青河小声道：“青峰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只是想借点东西。” 廖桂芳闻言，一个眼神杀过来。 李青河立马闭嘴。 李青峰带两个孩子来，其实只是想借一支手电筒。 可廖桂芳明显是以为他要带两个孩子回来住，所以才上演了那一出鸡飞狗跳。 先别说李青峰只是来借手电筒，即便他真的住回来又怎样？ 这房子当年造价二十万，他帮忙掏了十五万。 房子虽然不是他的，但就凭那十五万，即便是住旅馆也能住好久了吧。 只可惜，人一旦没钱，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李青峰也懒得去争。 虽然他争得赢。 但有些东西，争赢了也没意思。 难道争赢了就住进去成天面对廖桂芳那张脸？ 那还不如不争。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青峰心里始终惦念着自己年幼时大哥对他的照顾。 母亲早逝，父亲长年劳作。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大哥身后，被大哥照顾。 没能从大哥家借到手电筒，李青峰转头就去了四叔家。 四叔家是栋水泥砖房。 水泥砖是很大个的水泥砖。 一个至少得有三四十斤重。 每个水泥砖的中间还有两个能穿过手臂的洞。 这种水泥砖房是由政府出资建造，专门给已经没有地方住的贫困户居住。 四叔家旁边的二层楼小洋房就是卢庆林家。 李青峰带着两个孩子走入敞开的院门：“四叔。” 李富安从矮小的水泥砖房的唯一一个门口走出来，有些欣喜：“哎呦，子衡啊，快来快来，四爷爷刚刚煮了锅红薯，快来尝尝。” 说罢，上前逗了两声子瑜，便赶紧去院子一旁的角落里拿出一把竹扫帚准备打扫院子。 你说子衡那么干净漂亮的一个人儿，到了他这满地鸡屎的地方会不会不习惯？我得赶紧扫干净些。 李青峰见四叔要打扫院子，急忙道：“四叔，你放下，我来。” “你来啊？”李富安直起身看着高大魁梧的李青峰，又看了看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的子衡，把手中扫帚放下，说道，“行吧，你来就你来。把这” 他指了指侄子怀中的侄孙女，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叫什么？” “子瑜。”李青峰道。 “行，你把子瑜给我，我来抱着，然后你帮我把这院子清理清理。”李富安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头走去，搬出两张他自己用木板钉成的板凳靠墙放下，又端出一锅热腾腾的红薯也靠墙放下。 他拉着子衡坐下，先给子衡剥了一个红薯，然后把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才朝李青峰伸手：“来，把子瑜给我抱着。” 李青峰犹豫了一下，有些担心四叔抱不住女儿。毕竟女儿虽说才半岁左右，可体重已经快二十斤了。 李富安看出他的担忧，有些嫌弃：“你小时候比她还壮，我不也天天背着你抱着你？你以为我没自己没孩子就真不会照顾孩子是不是？” “不是不是。”李青峰忙把女儿放四叔怀里，“我主要是怕她累着您。” 李富安用力抱紧侄孙女，挥了挥手：“赶紧干活去。” “哎。”李青峰忙去捡起竹扫帚开始干活。 四叔的院子很大，但也很乱，什么破烂玩意都有。 有乱七八糟堆在鸡舍门口沾满鸡屎的纸皮； 有敞开蛇皮袋口子迎风飘扬的一袋袋草木灰； 有横七竖八凑在一处仿佛怪兽爪牙的木头木柴； 也有直接挂在木头上的烂鞋子开裆裤。 李青峰虽说力气大，可收拾这院子费的却是精神而不是力气。 但有了力气的加持，花了两个小时，也算是把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李富安见他居然把原本乱糟糟的院子收拾得如此整齐，颇为欣慰：“好啦，忙了一早上了，去煮点饭吃，炒两个鸡蛋。” “好。”李青峰在院子的水龙头处洗了手就进屋准备煮饭。 可一看到屋内的景象，他再次惊呆！ 四叔的房子是政府盖的，所以只有一间房。 这一间房既是厨房也是客厅，还是卧室。 南面是大门，大门进来左侧靠墙的位置有一个简易的水泥灶台，西面窗下放着一张木头小桌子跟一张小板凳，北面靠墙则堆着一些一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门进来东面墙的位置则是一张用大水泥砖当床脚，用参差不齐的木板当床板的床。 床上有脏兮兮的棉被跟乱七八糟的衣服。 床底下堆了好多破破烂烂的鞋子。 李青峰头大了！ 这尼玛居然比外头院子还乱。 锅碗瓢盆随地乱放，衣服鞋袜遍地都是！ 更为离谱的是，有些碗里头装着不知道何年何月的食物，已经发了霉又干了霉。 还有两只角落里的袜子已经被蟑螂当了窝。 最最最离谱的是，一块肉在床底下一只没有鞋底的鞋子里生了蛆。 李青峰自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够差劲了，可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四叔的这个环境简直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