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穆嘉澍洗漱一下，便准备去作坊做事。 温含秀送他出门后，便回来继续喝粥。 戚曼容舀着一小块泡软的油条，正想送进嘴里。 温含秀忽然道：“曼容，那件抹胸合身么？” 戚曼容愣了一下，道：“合……合身啊！” 温含秀笑道：“你害羞个啥呢？这屋里，就我与你两个人呢！” 戚曼容低声道：“我不是害羞……” 温含秀叹道：“想当年，我也像你这般害羞啊！” 戚曼容奇道：“是么？” 温含秀笑道：“有些事嘛，如今回想，确实是有些好笑呢！” 戚曼容道：“为什么啊？” 温含秀道：“当年的腼腆，不知何处而来……哎，倒是显得自己很懵懂呢！” 戚曼容道：“表嫂，我觉得，像我这个年纪，懵懂是正常的啊！再说，我不是圣人，咋看都是懵懂呢！” 温含秀道：“对！凡人就是懵懂呢！在圣人的眼里，我们就像细小的蚂蚁，微不足道呢！” 戚曼容道：“也许是蝴蝶呢！” 温含秀道：“曼容，你很喜欢蝴蝶，是么？我记得上一回，我们在‘喜艺坊’挑选布料，你选的就是百蝶穿花啊！可惜，那个伙计拿错了布料呢！” 戚曼容道：“你还记得那回事儿啊？” 温含秀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呢？现在，那两件抹胸所用的的锦缎就是我在那家‘喜艺坊’买的啊！” 戚曼容道：“你又去那家‘喜艺坊’啦？” 温含秀道：“是啊！毕竟，这可是本地有名的绸缎庄啊！这一回，我挑了布料，就付钱买了。然后，自己回家裁剪布料。如此一来，我不用担心其中出什么幺蛾子呢！” 戚曼容道：“其实，定制也行啊！既然在前头出了一次错，他们应该记着这事儿，不会再犯第二次啊！” 温含秀道：“衣服嘛，可定制啊！可是，像抹胸这般私密的衣物，还是自己做的，比较合意呢！” 戚曼容道：“我记得前面的大街好像有个卖抹胸的小摊子呢！价格也不贵啊！” 温含秀道：“哎，那都是用廉价的布料呢！虽是实惠，但我觉得，贴身衣物最好是用好料子呢！” 戚曼容道：“可那锦缎……未必有人愿意用来做抹胸呢！” 温含秀道：“管他呢！反正我愿意呢！哎，我跟你说个事儿吧！” 戚曼容道：“什么事儿啊？” 温含秀踌躇道：“不，大清早的，我说这事儿，也不妥……” 戚曼容道：“表嫂，你说一半，留一半，可不就是故意勾起我的好奇么？说吧！” 温含秀道：“这事儿的主角是我的堂妹的表姐的姑姑的……” 戚曼容道：“表嫂，你拣重要的说吧！” 温含秀道：“行！那个女子叫做昕儿。” 戚曼容道：“哪个字啊？” 温含秀道：“左边是一个太阳的日字，右边是半斤八两的斤字，这就是‘昕’字，含义就是太阳将要出来的时候。” 戚曼容道：“就是黎明啊！” 温含秀道：“是啊！” 戚曼容道：“这个‘昕’字比较稀罕呢！” 温含秀道：“嗯，至于那个‘儿’字，就是儿女的儿。” 戚曼容道：“昕儿，这名字听着不错啊！” 温含秀道：“嗯。据说这个昕儿本不是用这个‘昕’字，至于为啥改名呢？因为有位算命先生说了，那个‘昕’字对应她的命格，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戚曼容道：“那是好事啊！” 温含秀道：“可她的祖母就是不待见她啊！主要是她祖母想要个孙子呢！” 戚曼容道：“哎，又是重男轻女啊？” 温含秀道：“是啊！那些老顽固本身是个女人，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戚曼容道：“表嫂，你说得对啊！” 温含秀道：“那个祖母就送昕儿到自己的闺女……就是昕儿的姑姑那里借住，说是借住，实则做奴仆。” 戚曼容道：“那可是亲孙女啊！她怎么能这样做啊？难道是她们家很穷么？就是穷到揭不开锅的那种贫寒，是么？” 温含秀道：“不是，因为昕儿的姑姑家有钱啊！” 戚曼容道：“既然她姑姑有钱，干嘛还要昕儿当奴仆啊？当时，那个昕儿多大了啊？” 温含秀道：“七，八岁吧！” 戚曼容道：“应该是在学堂读书的年纪啊！除非是穷到连温饱都成了奢望，不然的话，当什么奴仆啊？” 温含秀道：“也许，那个姑姑就是按照那个老顽固来整治昕儿吧！当奴仆，就是做家务活呗！” 戚曼容道：“这个年纪，就算是做家务活，不过是扫地抹桌子嘛！” 温含秀道：“据说那个姑姑嫌弃昕儿不会扫地呢！” 戚曼容道：“扫地，很简单啊！” 温含秀道：“那个姑姑就是从鸡蛋里挑骨头，专门找茬呗！” 戚曼容道：“那……不如不做，还省心呢！” 温含秀道：“那个姑姑就使唤昕儿倒垃圾，每天都是这样。” 戚曼容道：“只是倒垃圾，不算苛待嘛！” 温含秀道：“然后，那个姑姑给昕儿买新款的外衣呢！就是瞧着像是富家小姐的外衣呢！” 戚曼容奇道：“表嫂，这分明是优待啊！哪里有苛待啊？” 温含秀道：“刚才我说了，是外衣啊！” 戚曼容不解道：“外衣就是外衣，怎么啦？” 温含秀道：“那个姑姑特意拿了些很大的肚兜给她穿。” 戚曼容奇道：“大的肚兜？那个昕儿自己没带自己的肚兜么？” 温含秀道：“昕儿本想着自备衣裳啊！但是，那个姑姑说她家有现成的衣裳，用不着昕儿自备衣裳。昕儿本来以为那个姑姑买新的……” 戚曼容道：“表嫂，我觉得，那些大肚兜不像是新的啊！如果是新的肚兜，应该选合适的，干嘛要买大的啊？” 温含秀摇头叹道：“那些肚兜当然不是新的啊！全是旧的，还是那个姑姑的旧肚兜呢！当时，那个姑姑理直气壮说这些肚兜都是洗干净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