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爷， 您回来了。”王妈妈赶紧上前对沈君行了一礼。 沈君行面无表情， 微不可见地冲王妈妈点了点头， “夫君，今儿怎这么晚才回来？累了吧？妾身为你更衣吧。”唐青眉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手想要替沈君行更衣。 “不用，我自己来。”沈君行神色淡淡，避开了那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唐青眉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她的内心感到屈辱又挫败，二十年了！儿女都已经可以嫁娶的年龄了。 自己和沈君行结为夫妻二十年，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暖了！ 瞬间， 唐青眉觉得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自从沈如意找回来后，沈君行的态度开始一落千丈，他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个做妻子的？ 沈君行压根看都没有看唐青眉一眼，径直往内室走去。好像站在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路人。 唐青眉站在原地，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与愤恨。 沈君行才走了两步，看到地上未干的水渍，眉头皱了起来 。 还等没他开口王妈妈非常眼色地上前，替唐青眉将这事情揽了过去。 “沈大爷对不住，都是老奴的不是。刚刚给夫人奉茶时一时失手将茶盏打碎了。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但凭沈大爷处置。” “王妈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腊月里换的第八套茶盏了。连个茶盏都端不好，我看王妈妈你也该出府颐养天年了。” 沈君行语气冷淡，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王妈妈，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和唐青眉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如今儿女都大了，这主仆之间的戏码早就看腻了。 王妈妈立刻跪了下来，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夫君，王妈妈都是府上的老人了，她日头里操功的事情多，难免会有分神的时候。妾身日后定会严加管教。”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唐青眉故作恼怒地伸出脚尖，踢了踢王妈妈，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老奴知错！”王妈妈磕了几个响头，从地上爬上起来，低头着退了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对地唐青眉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去哄哄自己的夫君。 沈君行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大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唐青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捏在手中的帕子，差点被绞碎。 她望着沈君行背影，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了出来，早将王妈妈的交待忘得一干二净， 快步追了过去。 “姓沈的，你什么意思？你若是对我不满，你尽可以冲着我。你冲一个下人发火算什么本事？” 唐青眉追到内室门口，上前拦住了沈君行的去路。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还是你演戏已经演到自己都相信了？” 沈君行停住了脚步，转身静静地望着眼前之人。 唐青眉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君行那双眼睛，好像自己的心思突然就无地遁形了般，她狼狈不堪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刚才对着沈君行打出的那一拳，好像打了在棉花上。 “唐青眉，别当人人都是傻子。”沈君行脸上讥讽意味十足，眼里的厌恶毫无遮掩。 “你，你什么意思？姓沈的，你给我说清楚。我嫁进侯府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外人都道武安侯府的沈侍郎夫妻鹣鲽情深，府中连个妾室都不曾有。可谁知这其中的冷暖？又有谁知道沈侍郎和夫人不过是表面恩爱夫妻，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唐青眉眼眶微红， 咬着牙对沈君行怒吼了起来。 “呵呵，这不都是你千辛万苦谋求来的吗？如今为何又要扮得像个怨妇一般？”沈君行冷笑一声，转身坐在了桌旁，目光冷冽地盯着唐青眉。 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又加上母亲死死相逼，自己怎么可能会娶了这么一个口蜜腹剑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女都有了，原本自己也认命了。 可是自己这个枕边人都做了什么？ 唐青眉被沈君行的话刺得心中一痛，她咬了咬唇，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和委屈。 她还没有开口，沈君行忽而话题一转，目光如刀子般落在唐青眉身上。 “甘州那边的事我劝你少插手，如意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妹妹。狗急了也会跳墙，别逼我把事情做绝了，母亲年纪已大我不想节外生枝。你若是嫌侯府夫人这位置坐得不耐烦，我也可以成全你。” 沈君行直到今日才无意得知，母亲竟然派了人去甘州太和县那边。 而他想都不用想，这其中少不了有唐青眉从中撺掇力促此事。 否则十年来，和那边一直没有过交集，自己的母亲又怎么突然就想起那边的人来。 当年他去太和县将沈如意强硬带回来后，就已经后悔了。 问及沈如意如当年被掳走的真相，沈如意却始终不愿提及。 回来后对于侯府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毫的眷恋，甚至对母亲的态度自始都是淡淡的。 除了偶尔提到一直镇守北镜的父亲，眼里会有一丝光芒外，其他的时间她将自己锁进了一个谁也不进去的世界。 看到日益消瘦的沈如意，沈君行不止一次问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想及沈如意这个妹妹，沈君行心就难受得厉害。 唐青眉听到沈君行提到到秦家，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事本来就是瞒着沈君行，婆媳俩商量好悄悄行事的，竟然还是被沈君行知晓了。 听到沈君行的话里要休妻意思，她彻底失控了，冲着沈君行大喊大叫起来。 “沈君行，你什么意思？你要休了我是吗？我不过是帮助母亲完成自己的意愿而已，我有什么错……” “真的只为了母亲吗？还是为了掩盖真相？你最好祈祷当年如意失踪那事和你没有关系，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还有，没事少往冷月轩那边去。你这个做嫂子的，是真关心自己的小姑子还是别有所图你心里清楚。母亲是老了脑子糊涂，但我的眼睛还好着！” 沈君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戾气。 唐青眉被沈君行的眼神惊得浑身一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