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酒楼那边零碎的事情多得很。 秦箬这段时间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带几个丫鬟天天早出晚归。 还好，昨天司珩借调的人手也终于赶到了。这些人一到场，秦箬肩膀上的担子总算能卸下了。 这些人有十几年酒楼食肆从事经验，根本不需要秦箬多操心。 菜肴的做法，只是稍稍讲了一遍，那后厨掌勺的就能做出七八分相似模样。 重做了两三次，就已经能达到出品的要求了。 那个借调过来的朱掌柜，更是日常为司珩打理产业的老掌柜之一。 一来就将各类事务，安排得妥妥当当，让秦箬省了不少心。 庆生这几天一直跟朱掌柜身边学习，特别珍惜秦箬给他的这个机会。 以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一个昔日的小小跑堂伙计，有朝一日能当上酒楼的掌柜。 他跟着朱掌柜进进出出，学习如何处理酒楼的事务，又学习着如何做账看账本。 庆生识字不多，但他刻苦好学，进展也算顺利。 至于秦箬的四个丫鬟，秦箬也是一百个满意。 寻冬学识不浅，看账本处理宅子的事务样样在行。 倚秋细心，做事稳重，宅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 春桃勤快，任劳任怨，还懂得一点点的医术，是可以大力培养的人手。 半夏虽然是大字不识，学武方面却颇有天赋。稍经指点她就能举一反三，是不可多得的苗子。 加之又会赶马车，秦箬用得甚是顺手。 秦子牧住在宅子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偶尔跟着秦箬往酒楼那边跑，他又多了一项任务。 每天给庆生、小虎、小南小北他们几个开小课堂，教他们认字。 秦子宴还没有从书院回来之前，这项工作就暂时交给了秦子牧。 秦子牧虽然只是上过两年学堂，但教庆生和虎子，小南小北这几个人识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最后连半夏和秦老太，都被一起拉来学习了。 秦老太一把年纪了，还被秦子牧逮着去和一帮孙辈的孩子一起读书识字，她开始是不怎么愿意的，主要是抹不开那脸。 “我一个老婆子，大半辈子都这么过了。识得字又能怎么样？还是别折腾了。” 要被人说出去，自己跟着一班小毛孩一起读书识字，那不是笑死人啊？ 只是一对上秦箬那凉凉的眼神，秦老太又识时务地改了口。 “哎，不就是学识字吗，有什么难的？我这就跟二郎好好学去。” 秦子牧这个“小夫子”，接到秦箬分给他的第一项工作，他极度重视一点也不含糊。 认认真真给这些“学生”定了规矩，每天要学十个字，还得学会写。 庆生以前做跑堂伙计时接触的人多，福满楼里以前的陈掌事闲来无事时，也会教酒楼的伙计识几个字。 庆生他自己学会为数不多的字，又教给了小虎，小南小北几个。 买不起笔墨纸张，就用木炭在地上写。 因此，几个也算是有点基础。 庆生和虎子小南小北，几个跟着秦子牧学起来倒是不算费力。 半夏虽然写得不是太好，但有了寻冬，倚秋的指点，每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得漂漂亮亮。 就连跟着凑热闹的秦跳跳，也写得不错。 毕竟前世那会，他可是被秦箬拎了出去上过幼儿园的人。 闲着没事也被秦箬赶去一起练字，难熬的只有秦老太一个人。 一上课秦老太就容易开小差频频走神，呵欠是一个连着一个。 昨天学过的，第二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写字时，那毛笔软趴趴的根本不听使唤，写到纸上的字像是鬼画符。 秦老太这表现，免不得被较真又“六亲不认”的秦子牧提溜出来当典范。 秦老太是真怕了，那么多人面前，她不要面子的吗？ 在再一次，被秦子牧点名批评时，秦老太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她有些生气。 “二郎，你怎么老说我，我可是你阿奶。” “上课时你得我叫小夫子。你不认真，我就得纠正你。我昨天教的你今天怎么就全忘了？还有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它能叫字吗？” 秦子牧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畏惧秦老太的脸色。 到了秦宅之后，这段时间他跟在秦箬的身边比较多，又见识了不少的人和事。 再加上身边有秦跳跳这个性子无拘无束的人影响 ，秦子牧整个人都自信了起来。 对于秦老太那一点小脾气，他压根就不怕。 “把之前学过的，每个字重新抄五十遍。”秦子牧板着脸，丝毫不让步。 秦老太的脸当场就黑了，秦子牧当作看不见，只管继续教他的。 他可不能因为秦老太一个人，耽误学习进程，阿姐交待自己的事情得办好。 秦老太好不容易熬到秦子牧的课讲完，回到房间就坐在一旁生闷气。 让她掌勺可以，就是劈柴也成。让自己写字那是真要命。 过了一会后，她拿起桌上的毛笔铺上纸张，开始抄写了起来。 好不容易抄满了一页，秦老太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突然“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秦箬秦子牧姐弟俩听到动静，齐齐赶过去秦老太的房间。 只见秦老太两眼红红，正在收拾自己的包裹。 秦箬看到桌面上那墨迹未干的纸张，又看到秦老太那副别别扭扭的表情，心里也猜到了些。 这不就是以前逼着秦跳跳，跟自己练字时场景复刻嘛？ 没想到秦老太居然还有这么一天，会因为要读书识字而被逼哭。 秦箬想起秦跳跳，以前天天哭着不愿去上学的时光，她差点笑出了声。 秦老太见姐弟俩突然出现， 慌忙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强颜欢笑起来。 “箬儿，二郎，你们咋来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明天就回家里去，出来好些天，我想家了……” “什么想家？ 你这是骗小孩呢？你就是被二郎批评你写字写得像狗爬一样，就想着躲回家去……” “那可不行，姐姐快告诉她，回家也要写字。” 秦跳跳不嫌事大似地从后面挤了上来，大声揭穿秦老太的心思。 以前自己吃过的苦，凭什么秦老太能躲过去？不成！都是住一宅子的人，有难要同当。 秦老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