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天和盼儿守在病房前,看着夏荀从楼道尽头走来,步伐拖沓。 盼儿从来没见过夏荀哥哥垂头丧气的样子,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一副“有我在,不用怕”的气势。 她拉了拉郑小天的手,奶声奶气地问:“小天哥哥,夏荀哥哥怎么了,看起来好不开心呀。” 郑小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回应:“没事,他应该是累了。” 等到夏荀走到两人的面前,两人这才看清他充满了红血丝的双眸。 郑小天大概是猜到了胡一蝶的情况不好,没有主动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盼儿怯生生地拉了拉夏荀的衣服下摆,小脸上都是担忧:“夏荀哥哥,你是不是累了,以后我也会学着洗衣服,不让你这么累了。” 夏荀蹲下身,看着盼儿亮晶晶的眼睛,苦笑着说:“盼儿,我不是因为洗衣服累到了,也不需要你干活,你饿了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饭。” 夏荀跟身旁的女警察交代了几句,让她帮忙照看一下盼儿,随后和小天一起出了医院门。 郑小天很了解夏荀,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时刻准备听着他的指示。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跟服务员下完单,夏荀终于开口了:“小天,一蝶的情况很不乐观,可能要动开颅手术。” 短短两句话,郑小天一切都明白了,他立刻从包里拿出来了银行卡,砰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我这儿还有3万,加上你给我的钱,一共是7万块钱,你看这些钱够不够,不够哥们再去找找人借。” 他知道一蝶姑娘在夏荀心里的位置,肯定要全力以赴地去救她。 夏荀摇摇头:“钱不用着急,警察都跟我说了,医药费是他们负责,一蝶的伤是因为他们执行公务的时候直接导致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她的手术风险,医生说让我尽快通知她的亲属,可能情况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峻。” 郑小天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跟命相比,钱又算得了什么,一般情况下,医生说这种话,基本上就是希望家属能到场,一来是能为手术的风险承担相应的责任,二来是希望患者在上手术台之前能够和自己的亲人见一面,万一下不了手术台,也算是不留下任何的遗憾。 他想了想,冲着夏荀说:“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去晶莹粥铺找那个女老板去吗?” 夏荀叹了口气:“周阿姨早在去年就确诊了老年痴呆,不能受任何刺激,现在在家静养,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让她知道。” 郑小天挠了挠头:“她从小被爸妈卖了,我想她肯定不愿意见到他们吧?这么一想,一蝶姑娘好像也没什么亲人了啊……” 服务员从夏荀的身旁路过,手上的托盘满登登地装着几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热气升腾着扩散在他的眉宇之间。 他微微蹙着眉头,声音低沉:“有一个人,我们必须让他来。” …… 姜家。 靳美娇看着地面上乱七八糟的奢侈品盒子,心里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些都是宋彬从网上订购送过来的生日礼物。 从昂贵的设计款珠宝,到稀有皮的限量版大牌宝宝,简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家佣在半跪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的包装盒子,嘴上奉承着:“太太,你看看这双鞋,上好的小羊皮,软软的很贴脚,一看就是高级货,白色的也特别适合你,我伺候您上脚试试吧?” 靳美娇一双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眼睛平静如幽静的湖水,兴致缺缺地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说:“送你了。” 家佣虽然跟在靳美娇身旁也有了十年之久,只有30岁的年纪,但是因为长年接触油烟,皮肤老化暗沉的很严重。 她受宠若惊:“太太,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平时在家里做活也穿不着这么娇贵的鞋,更何况,这是……” 家佣噎了一下,她刚刚说的顺口了,差点把“姜总”两个字脱口而出,好在没说出来,立马改口说道:“这可是宋总送您的生日礼物,这份心意多好啊。” 还好圆了过来,现在在靳美娇的面前提起姜总简直就是大忌讳。 这段时间以来,靳美娇下令,让人把整个姜宅里面有关于姜总的照片和东西都收集到了阁楼上。 脾气也越来越奇怪,一言不合就会对下人非打即骂,让家佣们纷纷十分紧张。 靳美娇冷哼一声:“送鞋会把收礼物的人的鞋码搞错吗?!” 说着,她忽然发飙,把鞋盒踢远。 家佣连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整理被她踢飞的鞋子。 “你把它拿远一点,别让我看到!” “是。”家佣低声下气地应着。 靳美娇气急败坏指着鞋子的方向,只是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家佣手腕间从袖管里滑落的金色镯子。 她靠在沙发垫上,有些诧异地问她:“镯子是新买的?” 家佣是她老乡,知根知底,朴素的乡下女人,以前从来没见她戴过什么金色的首饰,平时都是朴素的打扮。 那抹金色十分亮眼,看起来克数不低,戴在她的手上衬得她皮肤都更白皙了。 家佣连忙堆着笑脸解释着:“是我老公送的结婚三周年礼物。” 靳美娇蹙眉,在回忆里搜索着她老公这号人物。 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他们小区门口当个保安,没什么文化,素质也不高,还是她靳美娇和物业打的招呼,才破格录取他有了这份工作。 那个男的平时下了班就去喝酒,喝多了就一言不合地揍老婆,什么时候转了性,竟然开始对老婆这么浪漫了? 她自嘲地说:“就连你老公都能转了性,对你这么上心,我却什么都等不来。” 宋彬前几天在电话里说好了回国陪她过生日,后来又说现在田家出了事情,暂时还要在国外躲一阵子风头。 在她这儿,男人总是对她不上心,以个姜仁国是这样,现在宋彬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