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中秋节就到了。 一个长得高高壮壮齐耳短发的利落女人提着两斤猪肉，一包红枣糕面带笑容的走进越家院子。 “爹！娘！” 胡老太急忙出去，看到女儿就开始嚎：“哎哟我的芳芳啊，你可来了啊。你不知道娘这些日子过得苦啊，这些个杀千刀的天天给娘气受啊。” 被绊住脚的越芬芳有些懵，推了推娘温和道：“娘，不着急，咱们进去说。”，招呼着儿子李春生一起把老太太搀进堂屋坐下。 瞧见大女儿手里拎着的东西，越金宝虎躯一震，眼冒金光，“芳啊，今天中秋节，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看见爹和娘瘦了不少，越芬芳点点头，“这是自然，好久没回来了，也想陪爹娘吃顿饭。” 说罢，脸顿时拉得老长，“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呢？这都快中午了还不出来做饭吗？” 见老婆子顿时就要嚎六，越金宝急忙叫越想娣去厨房喊人。 越想娣白了一眼朝她坏笑的越思娣，将人叫来堂屋。 “哟，大姑子回来了啊，这春生如今越长越俊了。”夏招娣嘴巴咧的老大。 李春生稍微点点头，“三舅妈说笑了，还没恭喜念娣妹妹马上就出门子呢。” 一旁的宋来娣见状也打了声招呼，便想着去厨房忙活，自从上次大姑子知道建军在城里干的事情后，便瞧不上二房。 “老二家的，怎么看到我不怎么说话啊？老二他们呢？” 话落，就看到越建军和越建国走进堂屋，二人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大姐，越芬芳别看是个女娃，可当年三兄弟还有越芸都是她带大的，等到十四五岁时就能下地拿七八个工分，有一段时间二老很是倚仗她，在越家的地位极高。 “你们两个真是出息了啊，瞧瞧爹娘都饿成什么样儿了啊？也不知道给补补就只知道顾着自己小家！”越芬芳觉得这次回来爹娘比上次还瘦。 她没理会两个鹌鹑一样的弟弟，自己起身朝粮食柜去，看到里头只剩一点点粮食，嘴紧紧的抿着，紧接着又看了下油罐子，盐罐子无一例外都只剩一点点。 越建军自从听到她来了就烦躁的不行，他们家也重男轻女，问题是这越芬芳是个虎女啊！力气大，打人贼疼，而且还不讲理，她说的话也不能反驳，否则轻的话一巴掌，重的话就是一顿毒打。 见她又开始巡视家里，越建军和越建国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容多多少少都带着苦笑。 还是老三好啊，呸！二人同时在心里唾弃自己，竟然羡慕起老三来，真是昏了头。 “老大！老二！”越芬芳检查完，平静的喊了一声。 二人不自觉身子一抖，磨磨蹭蹭的谁也不愿意走前面，最后还是越建国看她脸色越来越差，走在前面。 越喜春看着自己爹哆嗦的腿，心想不知道大姑和大哥谁更厉害，可惜他今天不在家。 “家里没粮食为什么不及时补上去？你们等谁来补？等我？还是等爹娘？”越芬芳看着两个垂头耷脑的弟弟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火噌噌冒。 二人没说话，越建军哪敢说那三百块钱的事情，说了不得又打一顿啊？ 另一个则是怕兄弟阻拦自己娶媳妇，因此也没开口。 越芬芳忽然扬起手拎着越建国的耳朵照着他那国字脸就开始打，“让你不孝！让你只顾自己！·劳资的话都当成耳旁风！饿爹娘饿成皮包骨！”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越建国脸上。 “芳啊，不关他们的事”越金宝说着话忽然就开始叹气。 越芬芳听到越金宝求情，最后又揍了一拳：“臭小子，要不是爹我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 越建国：他现在就要满地找牙，嘴巴又麻又辣感觉牙齿都松了好几颗。 他现在算是知道那逆子是随了谁。 越建军紧张的看着他爹，眼里发出无数求救信号。 忽然在角落里的越欠娣开口道：“借了大队三百块钱还债，现在吃的都是我姐夫家拿来的玉米面。”，她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 越思娣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傻子！ 越芬芳忽然笑出声，“越建军啊越建军，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自己闯的祸让家里帮你填？你能耐了啊！” 亲姐多年来的压制让越建军不知为何生起一股子莫名的勇气，他跳起来拍桌。 “我能耐？我对得起爹娘和整个老越家，以前我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还有家里孩子们念书的学费我哪次没出钱？逢年过节哪次不是鱼肉往家拿？ 我为什么在厂里做那些事你们不知道嘛？爹娘要偷摸开小灶，侄子侄女要读书，我还要养着三个孩子，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我好的时候你们跟着吃肉喝汤，如今我倒下了就想撇开我？没门！”反正都少不了一顿打，还不如说个痛快！ 二弟的反抗，令越芬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啊一个个的要翻天，越芬芳操起扫帚就开始追着越建军打。 胡老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原本就是想让芬芳治治两个儿媳妇啊。 一个跑一个追着打，越金宝和胡老太追在后头拉架，一时间越家院子闹哄哄的，“老二！你有本事别跑啊！” 越建军才不理她，继续绕着院子跑，如今反正他的名声早毁了，要丢脸一起丢脸好了。 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子快感，刚才老大被打得肿成个猪头，而他越建军竟然能发一顿火还完好无损！他才是真男人！ 眼见着隔壁邻居都跑外头看热闹，越芬芳也不想引得众人围观，拿着扫帚又重新回到堂屋，还招呼几个丫头去厨房做饭。 她自己拉着胡老太进东屋，从衣服内袋里拿出十块钱递给老娘。 “娘，这钱你拿着和我爹买些吃的，你们啊可得好好照顾着自个儿身体。” 胡老太感动不已，抱着越芬芳就是一顿夸，“芳啊就你对娘好，你是最孝顺的孩子，这十里八村再也没有比你还孝顺的孩子了。” 越芬芳黝黄的皮肤上浮现一抹晕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自她出生后爷奶就不喜欢她，连带着娘也总是挨骂，她就发誓一定要让娘过上好日子。 “娘，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生我养我，我孝顺你本就是应该的，只要你和爹好好的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