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院落外面,有数十名修士布满在四面。 其中院墙东面,则有十几名修士聚集在一起。 这些修士一半穿着华贵,正是桑武国王族,桑家的修士。 而另外几人,则皆是身着黄袍,正是黄家一族的修士。 其中黄家为首之人,正是黄程和。 此时黄程和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手臂也接了回去。 在黄誉死后,他也是接掌了黄家族长之位。 而且,由于这一次黄家协助抵挡兽潮有功,太玄门已经答应,赐一枚筑基丹给黄程和,作为奖励。 不过,除了黄家之外,林家也得到了一枚筑基丹做为奖励。 而且这一次兽潮之上,林家唯一的筑基修士,安然无恙。 所以接下来林家可能会拥有两名筑基修士,而黄家即便是黄程和能够成功筑基,最多也只有一名筑基,根本无法与林家对抗。 也正因为如此,黄程和才积极交好桑家,借势来抗衡林家。 虽然桑家不能有筑基,而且桑勇也下落不明,多半已经陨落,但桑家乃太玄门定下的桑武王族,天然地位就在一般的修仙家族之上。 所以,这一次桑家派人传信,请黄家一起联手斩杀许虎,黄家虽然有族老反对此事,黄程和却还是同意了。 一来,他本就对许丰年怀恨在心,自然是想杀之而后快。 二来,也是为了巴结桑家,如果桑家第一次提出要求,黄家便拒绝了,日后黄林两族发生龃龉之时,桑家肯定也不会支持黄家。 所以,黄程和这一次,便是带了黄家仅剩的两名练气十三层,和四名练气十一层以上的族人,赶了过来。 许丰年的战力,众所周知。 修为太弱的修士,根本别想伤他分毫,所以带太多人也没有意义。 “桑道友,里面怎么没有动静?你不是说许虎和那白鉴海在里面吗?” 黄程和看着一名身着黄袍的高大中年男子,问道。 这名黄袍男子,正是桑武国的国王,也是桑勇桑青等人的父亲,练气十三层的修为。 “在你赶到之前,白鉴海和许虎似乎在争夺什么东西,二人很可能是分赃不均产生了冲突。白鉴海当时还喊道,等他重伤许虎之后,便会传出信号,让我们进去击杀许虎,但后来又突然没有了声息,也不知道是两人又谈拢了,还是有一方被杀死了。” 桑武国王面色凝重的说道。 “大王,左右不过是两名散修而已,又都只是练气十三层。我们和黄族长联手,光是练气十三层,就有九人,还怕杀不死这二人?” “不错,大家一起冲进去,同时催动符箓进行攻击,还怕弄不死这两个散修!” 几名桑家王族早就失去了耐心,纷纷说道。 桑武国王却有些犹豫不定。 毕竟他听说许虎之前单枪匹马,在兽潮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以一人之力,斩杀数百妖兽,战力恐怖异常。 他桑家能调用的修士,不过四十余人,加上黄家的也不过五十人。 根本不能和兽潮相比。 然而,就在桑武国王举棋不定之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突然从院落里面传了出来。 “桑武国王,许虎已经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就在院子角落的库房之中,你们再不杀进来,等他恢复了伤势。必然要屠你楚桑家一族!”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快杀进来,还犹豫什么,有我白鉴海助你们,必然斩杀许虎!” 桑家一众修士闻言,顿时一个个精神大振,看向桑武国王。 他们都是听得出来,说话声音的正是那白鉴海。 库房中。 被定住身形的白鉴海,面色苍白无比,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他的双腿和双臂,以及胸腹之间,有十数道伤口。 这些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虽然流血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如此多的伤口,不用多久,他就会血液流尽而亡。 而此时的许丰年,身上的各个位置,同样布满伤口。 只是这些伤口,要比白鉴海略轻一些,而且伤口不但并不流血,还在渐渐的愈合。 白鉴海所服用的红色丹药,虽然可以激发潜力,令伤势快速愈合。 但许丰年身为一名炼丹师,自然是知道,药力有穷尽,只要在白鉴海身上留下的伤口够多,他的伤口便无法愈合。 而事实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鉴海此时的伤势,不但伤口无法快速愈合,便是连完全止血也无法做到。 现在,死亡对白鉴海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许丰年身上虽然出现了一样数量的伤口,但伤势却要轻上许多,而且加上坐熊势的疗伤效果,以及强横的身躯。 这些伤对他来说,根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也是因为如此,白鉴海在明白许丰年的计划之后,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才立即不顾一切的高声大喊,引桑武王族击杀许丰年。 虽然他也知道,桑武王族杀死许丰年之后,必然也不会放过他。 但他现在心中对许丰年无比怨恨,一心想要同归于尽,拉许丰年当垫背。 “桑家的人听说,许虎中了我的血咒,只要能把我杀死,他就算是不死也必然重伤,快来杀了我!” 白鉴海放声大叫,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许丰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又要护住白鉴海,又要抵挡桑家和黄家的围杀,确实有些麻烦。 而且,他已经能感应到,院墙外的修士,已经翻墙向着库房冲了过来。 “哼哼,许虎啊许虎,现在后悔了吧?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白鉴海厉笑连连,“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了,放了我,我们联手杀出去,以后好好当我的奴仆,我保证不会计较今天的事情。” “你以为我叹气是怕了?” 许丰年摇了摇头,“我叹气,只是因为这一次不得不大开杀戒而已。” 说罢,许丰年取出百兽袋,打开袋口。 全身黑袍的铜尸,手持角龙翻海牌,头顶上悬着四方杀兽化成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铜尸!你是炼尸教的弟子!” 白鉴海大惊失色,满脸恐惧的看着许丰年。 他虽在也并非善类,但在真正的邪道宗炼尸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许丰年没有理会白鉴海,念头一动,控制着铜尸化作一股黑色冲出库房而去。 “筑基修士!怎么会有筑基修士!” “不好,这是一具炼尸,许虎是炼尸教弟子!” “法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法器!” “快逃,不逃就死定了!” 不过几息之间,外面便是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 桑家和黄家的修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铜尸。 铜尸的身躯本就是如同万炼精铜一般坚硬,加上以尸器操控四方杀兽和角龙翻海牌,练气期的修士,除非有法器在身,否则的话,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住。 此时的铜尸,成了杀入羊群的恶狼。 桑家和黄家的修士,一个个被屠杀。 许丰年也没有向白鉴海解释自己的身份,不论如何白鉴海都活不了多久,所以他误不误会都无所谓。 “你之前说此物叫定身人偶,看来是知道此物的来历。你把此物以及奇诡异咒录的来历说清楚,在你死后,我可以不把你制成炼尸。” 许丰年指了指白色人偶,又把那只古朴的储物袋取出一来,问道。 这只储物袋里面别无它物,只有一卷奇诡异咒录。 白鉴海面露不甘之色,咬牙不想回答,但一想到死后被制成炼尸,便是脸色苍白,心恐惧不已,只能解释起来。 原来这储物袋和奇诡异咒录,是他和另外一名散修,在一处无名山谷中发现的一具干尸身上得到的。 当他们寻找到储物袋的时候,里面只一些零散之物,以及两卷残破的典籍。 这两卷典籍,一卷是奇诡异咒录,一卷则称为邪匠灵师谱。 其中那邪匠灵工谱,要比奇诡异咒录完整许多,所以两人在分配收获的时候,便将奇诡异咒录加上那储物袋,成为一份。 邪匠灵师谱,则做为单独一份。 由于二人当时都只是练气六七层的小散修,连世面都没怎么见过,一只储物袋都视若重宝。 所以白鉴海仗着修为高出一重境界,便先选了奇诡异咒灵和储物袋。 另外一人,则得到了邪匠灵师谱。 但后来,白鉴海却是后悔莫及,因为奇诡异咒录里面的诅咒,虽然威力巨大,但每一次施展,都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奇诡异咒录,则是一卷炼器典籍,一旦掌握,便可以成为尊贵无比的炼器师。 只不过,邪匠灵师谱里面所记载的每一件法器,都不是普通的法器,威能都是十分的邪恶和诡异。 由于邪匠灵师谱白鉴海那时也曾经翻看过所以其中记载的各种法器,他几乎都能记得。 定身人偶,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白某若是选了邪匠灵师谱,早就成为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便是筑基修士都要对白某恭恭敬敬,供我驱使,怎么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白鉴海脸上充满了不甘之色,咬牙切齿的看着许丰年,说道:“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答应过,绝不会将我炼尸,你若食言,白某做鬼也不会饶你!” 说完之后,白鉴海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奇诡异咒录未必就不如那邪匠灵师谱,只不过你发挥不出威能而已,怪不了别人的。” 许丰年摇了摇头,帮他合上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 确定白鉴海死后,自身没有任何不适,许丰年便走出房屋。 此时可以看到,院落之中,已经多了十几具修士的尸体,此外还有十几人,聚在一起,正苦苦抵挡着四具兽首的围杀。 铜尸头顶之上悬浮着角龙翻海牌。 而四方杀兽的四具兽首在铜尸的催动之下,每一具都变得足有大水罐那么大,散发出惊人的凶煞之气。 从各个兽首上繁衍而出的青红黑白四种光芒,更是笼罩方圆数丈。 比起在许丰年手中之时,四方杀兽这套法器的威力,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倍。 虽然桑武国王和黄程和手中,也各有一件法器,在四具兽首的威压之下,光芒黯淡。 如同萤虫比之皓月,火烛比之烈阳。 轰轰轰! 只见那青光滚滚的狼首,冲入两族的修士之上,一下便将一名桑氏王族修士撞得粉身碎骨。 而后狼首又一口叼起一名黄家修士,腾飞到空中,一口将这名修士咬成了两截。 “这四方杀兽我催动的时候还好,怎么被铜尸催动起来,就变得如此凶残邪门……” 许丰年看得头皮微微发麻。 “许虎道友,这具铜尸是你的吗?无缘无故,你为何要杀我们?” 这时,黄程和也是看到了许丰年,连忙大叫起来。 “原来是黄道友呀,我们本就有仇怨,你带着这么多修士闯进院子,分明是要对我进行报复,将我置于死地。我对你出手,怎么能说是无缘无故呢?” 许丰年看着黄程和,冷冷说道。 “绝无此事,我只是……只是因为父亲黄誉失踪多时,一时急于寻父才来到此地的,并非是要对道友有所企图。” 黄程和连忙说道:“而且,道友上次击败黄某,黄某对道友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没有任何半点怨气,哪来的报仇一说。” “是啊是啊!” “许道友奋勇保护桑武王都,我们都是无比敬佩,绝无冒犯之意。” “都是误会,道友不能杀我们啊,否则岂不是成了滥杀无辜!” 几名活着的黄家修士,也是连忙说道。 “没有误会,黄道友想要杀我,也没有半点错误。因为上次兽潮来临之时,你父黄誉为了帮你报仇,在兽潮之中意图杀我,结果被我反杀了,所以我们之间乃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自然是不死不休。” 许丰年却是半点不接受黄家几人的‘好意’,主动把斩杀黄誉之事说了出来。 黄程和与黄家的几人,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不报杀父大仇,和族长被杀之恨的话来。 但是,看着许丰年身边那散发着尸气的铜尸,以及四具狰狞的兽首,他们也实在没有勇气也说出报仇二字。 然而,就在许丰年想要让铜尸继续全力攻伐之时,黄程和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许道友此言差矣,我父亲黄誉于兽潮来临之时,一心只想报私仇,不顾大局和全城百姓的安危,实是自寻死路,死有余辜,这件事…不怪你,是我父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