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习惯成自然,范成明去军器监和进自家后花园一般。 换成庄旭,就要受些“刁难”。 好在余威尚在,一番周折后,到底是将军械领出来了。 见段晓棠进来,吕元正清清嗓子,缓缓说道:“慢慢将东西理出来,留足自用的,其他的可以匀给三卫。”有偿。 反正他们今年冬天没有作战任务,只是将过冬养膘的地方从长安换到并州,静待来年的春风。 庄旭慢悠悠说道:“从长安带出来的东西都已登记造册。” 当然明面上应对检查的一份,私下里一份。 “但自从过了黄河后,一路增减,有点对不上了。” 范成明今天只看见长长的辎重车队,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挠了挠头,一脸不解道:“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东西上路?” 庄旭翻开手边的账册,“营中储备的、朝廷划拨的都带上了。” “市面上物资不足,祝娘子指点,让去河东碰碰运气。” “我在万福鸿凑了三十车货,金辉和孙三打前站到河东找柳十一郎做中,出了二十车,换回来差不多六十车。” 吕元正轻轻点头,庄旭事先请示过。 他经过河东时,也和柳家做过保证。 庄旭继续说道:“这部分是以物易物,在河东时还买了一些货物,预备带来并州出手。” 范成明惊讶道:“三儿,你什么时候会做生意了?” 他可没忘,没带着骡马来接应之前,一部分军士还要轮流挑着箩筐行进。 吕元正问道:“清点需要多久?” 庄旭沉吟片刻,“三日。” 吕元正:“先清冬衣厚毡,给三卫送些过去。” 庄旭点头应道:“是。” 范成明问道:“那些货物找谁出手?” 在长安有祝明月,并州却人生地不熟。 庄旭早就想好了对象,胸有成竹道:“城门口遇见的那位白将军,梁国公即将入主并州,寻他合作准没错。” 既是地头蛇,又是并州豪门,关键范成明等人还和他搭得上话。 不需要本人出面,寻一个利落的管事就行。 吕元正抬手阻止道:“这事缓一缓。” 庄旭不解道:“难道去并州街道上的商铺一个个推销?” 吕元正缓缓说道:“梁国公和白将军虽都姓白,到底分隔几十年。”中间还夹着最敏感的军权。 “左右梁国公不日将至,到时直接寻他便是。”先探探白隽的态度。 转头看向段晓棠,“到时段二牵个线。” 右武卫的大生意,可以登一登国公府的门。 一直当壁花的武俊江、宁岩这时候才明白吕元正的“居心”。 南衙要和白家合作,但合作的对象或者说领头人,只能是并州的主事人白隽。 哪怕白隽脱离并州日久,将白智宸拖入局,三方分利,但南衙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庄旭出于本职,只想到如何快速攫取利益回本,吕元正却看到另一重意味。 姜还是老的辣。 段晓棠点头应道:“没问题,不过……” 范成明:“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段晓棠实话实说,“我不看好白家搂钱的本事,无论长安白还是并州白。” 恒荣祥羊毛的事不好说,白家举整个并州之力,比不上李君璞一个小县令,痛失“销冠”。 “春风得意楼的前身,是东市餐饮界的着名笑话。” 武俊江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呢?” 范成明:“好像梁国公父女俩都嫌丢人,不让往外透露是自家产业。” 若没有段晓棠意外暴露,谁会知道白秀然在其中有一股呢。 能让主家都觉得丢人的地步,得亏本到什么程度? 不少豪门大户不擅长经营,便购买田庄地产,老老实实种铁杆庄稼,熄了发横财的心。 庄旭轻揉着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其实太原王氏也不错。” 同样是并州短期内不可能垮台的势力。 就是背景没有白家“干净”。 这些货物不说是右武卫的血汗钱,至少是脚力钱,卖亏了实在痛心疾首。 那都是我的钱! 我的钱! 吕元正叹息道:“庄三到时多盯着点,实在不行慢慢脱手吧!” 接下来的时间,庄旭没管剿匪得来的“破烂”,拨着算盘盘算现有物资。 “右武卫的够了,从左武卫库房带了五百件冬衣厚毡,范二你明天给姐夫送过去。” 庄旭能靠关系人情,“先斩后奏”被左武卫的留守人员托付冬衣,左候卫显然没有这份信任。 范成明爽快道:“行。” 庄旭:“我们自带的粮食有限,并州虽有所供应,但缺口如何填补?” 众所周不知,右武卫饭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