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比赛参赛人数不等,通常为四人、八人、十一人三种规格,丰俭由人。 据各方打探来的消息,今天是最为完整的十一人比赛。 首发上场二十二人,再加上各种替补,就是接近三十人的规模。 几乎把长安南北衙善骑射的贵女薅完了,是的,没说错。 因为先前马球多流行于男子之间,女子即便会打,也多是在家族玩乐时做一个镶边的角色。 所以,今天许多的参赛选手,都是先前通骑射,临时恶补一阵马球知识的“民间爱好者”。 宁封出去转一圈回来,告诉众人一个好消息,“已经开盘了!” 范成明:“谁坐庄?” 宁封:“谭国公。” 这次不必担心庄家买通选手操纵比赛结果,因为一人买通不了那么多夫人娘子,多数人也就凑个趣,没人打着倾家荡产博一笔的主意。 庄旭:“压谁的多?” 宁封:“绿方。” 无他,场外因素过多。 潭国公人坐在对面,北衙和勋贵投注,近水楼台。 薛曲眼睛看下地面,“还愣着干嘛!”输人不能输阵。 范成明摸摸身上的荷包,抖出几枚铜钱来,还是给侄子侄女买糖剩下的,看得人都心酸。 立马站起来,“我去找大哥和嫂子。” 武俊江感慨一句,“命呐!”人到范成明的岁数,还能心安理得和兄嫂要钱,也是一种福气,关键还要的出来。 新晋范大郎范彝见二叔跑了,转头四顾茫然无措。 庄旭安抚式地拍拍他的肩膀,“马上回来!” 范成明果真是个不靠谱的,要不是这里人多,他能把孩子带丢了。 范彝:“嗯,表舅。” 薛曲:“这么文静,不像范大也不像范二。” 庄旭:“熟了也是个人来疯。” 范成明终于捧着“借”来的钱回来,众人凑一凑集成一笔重金送过去投注。 宁封:“除了买胜负,还能买进球。这场简单,只赌谁进球多。你们买谁?” 于情于理于后果,宁封都得投宁婵,哪怕知道这钱得打水漂。 谁让他不成器的妹妹混了一个替补的位置,这配置,都不好期待比赛的精彩程度,能全须全尾打完就不错了。 右武卫也出了两人,陈灵芝和全永思的娘子相如莲花。 有亲疏远近的自然无需纠结,剩下的人反复挣扎。 你说要上场的是同僚是兄弟,出于意气投一注自无不可,但上场是兄弟媳妇,就得在脑中博弈一回,斟酌一番胜率。 简称——“理性”。 反正不可能投绿队,只能在红队中选。 宁婵年纪小,到场上必然吃亏。陈灵芝和相如莲花不知马球打得如何,反正打人挺厉害的,白秀然亦是同理。 武俊江问道:“白三娘打马球如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当然是领头的最有把握。 不待段晓棠回答,在外头溜了一圈回来的白隽经过,放话道:“不用问,我家三娘马球打得极好!” 问,就是亲爹的自信! 白隽豪气道:“你们尽管投,输了我担着。” 武俊江:“梁国公,那倒不必,三娘子的本事我们都明白,必得魁首!” “给我压到白三娘头上,全压!”本来他的选择也不多。 庄旭作为后勤大主管,怀揣“重金”过去投注,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感慨道:“幸好投的都是熟人,只永思娘子费劲了些。” 孟章:“怎么,人很多吗?” 庄旭摇头,“非也,辨认名字花些时间。” 要买谁进球最多就得投到本人身上,偏偏后宅女子交际,多以某夫人某娘子称之,再不济就是某人之妻、某人之姊妹或某人之女。 这次没有将官的母亲参加,算算年纪,至少是三十往上四十开外,和年轻人没法比。 投注投到本人头上,夫人娘子们的本名忽的露出来,差点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幸好其他三个都是熟人,庄旭恰巧知道名字,还记得全永思的岳家姓氏,刚好只有那一个,不怕认错人。 吴越嫌隔壁帷帐太清净,索性带着人过来。两头的候场区各自走出十余骑。马匹并骑,整齐划一。 阳光洒落在校场上,照耀着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们,她们手持精致的马球仗,准备展开一场激烈的比赛。 宁封见校场一个中年贵妇人一手捧球一手执杖走到中间,做出击打的动作,“这就开球啦,巡场呢?” 马球比赛开始前,参赛者都会骑马绕行场内数圈展示风采。 庄旭:“你觉得让场边观众给骑手投掷鲜花,合适吗?” 女子不管未婚还是已婚,旁人对她做出类似行为,在世人眼中都显得轻浮失礼。 男女比赛定然有不同的地方。 吴越:“开球者何人?” 庄旭辨认一会,“好像是徐大的姑母。”一碗水端得够平的。 话音刚落,球被高高击飞,比赛正式开始,一个绿衣骑士快速挥舞球杖,将球击往红队球门的方向。 先落一筹,范成明着急道:“谁抢球啊?” 庄旭:“北衙那边领头的是裘夫人,应该是她!” 女子们策马奔腾,动作矫健而优雅,马球在她们手中翻飞,每一次击打都充满力量与技巧。时而紧追不舍,时而巧妙传球,配合默契,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谁能想到先前她们只零星训练过几次呢。 看客们一个个心急难耐,薛曲:“原以为是花架子,结果一开始就打出火气来了!” 若手上拿的不是马球仗,而是刀剑,这会恐怕已经开始杀人了! 卢自珍斜靠在椅子上,缓缓转动酒杯,慢悠悠道:“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场上这批女子,能把南北衙近一半的将官打趴下!” 边景福急忙找补:“大将军,将官们倒也没那么没用!” 卢自珍不以为意道:“那就四成吧!” 卢自珍是不在意,范成达是恨铁不成钢。冷哼一声,“若以裘夫人白三娘为标杆,得刷下去七八成。” 左武卫的将官们一个个恨不得和鹌鹑似的缩起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