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官全当没听见,自顾自吃喝说话。 武俊江将装辣椒酱的罐子挪到孟章面前,“段二的辣椒酱着实不错,入口像是一把火烧起来,尝尝。” 孟章点点头,“那我尝尝。” 范成明见都不理自己,梗着脖子道:“你们到底学不学?” 段晓棠抬手将范成明手里的馒头,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吧。” 右武卫将官一堆狗刨,能看? “你那泳姿也得改!” 范成明强调,“我会凫水!” 段晓棠:“狗刨易学但游不远费力。你看江南大营的教头,哪个用狗刨?” 没人教,范成明还能自学成才,也是奇人。 原在东莱海边学凫水,一是有成熟的条件,二来也是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渡海船翻,能自救。 当时学习时间短,故而没有正式的标准。 范成明心头一颤,预感成真,段晓棠果然要在凫水上头搞距离和时间测试。 武俊江:“听说你们过黄河的时候,和野猪比赛凫水?” 孟章:“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说连世子都脱了衣裳下水。” 全永思微微愣神,“我们过黄河时有遇上野猪?”他不在右武卫头从水里猛抬起来,大口大口喘气,实在太憋闷。 旁边宁岩箍住范成明的身体,帮他纠正姿势,“范二,手不要往下探,往前伸!” 范成明一脸绝望,盯着蹲在岸边的段晓棠道:“我刨也能刨过去,为何要改?” 段晓棠不以为意道:“你能刨三十丈还是三里?” 范成明无话可说,同样的距离下,宁岩的确比他游得快。 段晓棠:“练吧!” 孟章心如死灰,我为何要在右武卫!三里,直捣龙宫么? 宁岩看出他的沮丧,劝道:“东莱海水苦咸,呛一口呕许久,曲江好多了!” 孟章半点没有被安慰到,曲江再好,也是水! 他祖上十八代都是北人,从来没哪支军队要求北人善水的。 段晓棠不再管将官这一堆,绕着水岸前行,去看军士训练情况。 在东莱学过凫水的要自在些,这天气泡水里更舒服。 其他人就要惊慌些,一声声“不要”,一句句“救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案发现场。 人群外围巡游着几只小船,上头全是善水的军士,随时准备救溺水者。 吴越见段晓棠过来,原有些惊慌,这边的军士,大多赤裸上身,底下只穿长裤,更有甚者,只剩一条犊鼻裈。 但看段晓棠一路过来,并无异色,才想起她家乡衣着开放之事。 这点小场面,在段晓棠看来确实不是事,君不见海水浴场边的男男女女。 吴越:“怎么过来了?” 段晓棠:“过来看看,顺便找几个人做做测试。”在东莱时没条件。 以前若有这样的“好事”,吴越一脚就把范成明踢出来,但范成明现在自顾不暇,忙着纠正姿势。 段晓棠招来尹金明:“找二十个善泳者来。” 尹金明:“是。” 段晓棠乘坐小船,在远离人群处划出固定距离,曹学海于广富搬出右武卫“不记名”财产——青铜滴漏。 河间王府家大业大,吴岭说不定也不记得这一件东西,放在右武卫一直没拿走。 滴漏比燃香更准确,段晓棠需要计时时,常把它擦擦拿出来用。 哨声尖利的声音响起,十个健儿拍水出发,段晓棠根据他们到达终点的时间,一一记录。 吴越看不懂段晓棠记录的数字,但清楚意思,“找一队江南大营的军士来试试?” 要找就找最好的,知道他们差在哪儿。 段晓棠:“也行,世子和荣国公打招呼?” 吴越:“不必我出面。”大张旗鼓。 让范成明找江南大营的将官,借十个军士出来就行。“范二,你去。” 刚爬上岸喘口气的范成明,有气无力道:“行。” 段晓棠:“找谁?” 范成明:“还能是谁,小周教头呗!” 这件事又不是全要瞒着孙文宴,不用上升到官方层面。 段晓棠:“行。” 范成明不打算马上去,天气热的时候,在水里多舒服,训练结束再说。 吕元正在东莱见过江南大营的弄潮儿,在水里不说如履平地,至少是应付自如。比右武卫磕磕绊绊拉扯不知强多少。 吕元正:“会不会定得太高?”担心右武卫的人拍马也追不上。 段晓棠:“不可能拿他们做标准,主要看差距。” 江南大营的弄潮儿别说在长安,放眼天下说不定也是顶尖。 他们重心到底在北方,不可能和江南大营比拼水战,训练凫水只是补全短板。 最终的效果,大概和江南大营那群会骑马的步兵一样。 不需要优秀,但一定得会。 知道段晓棠没有好高骛远,吕元正就放心了。 悄悄站在人群后的周水生脑袋一缩,往日营里出早操,军士们都是轻装跑步,唯独火头营要背着大铁锅,往后他们该不会背着铁锅凫水吧! 午食是杂粮饭团,中间裹着各种炒制好酱味重的蔬菜,米饭摊平放在麻布上,添上一勺菜,两手用力一捏,一个饭团就做好了。 有菜有肉,还不费碗筷。 军士们借曲江池的水洗过手,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段晓棠掰开一个饭团,里头夹的是豆芽炒肉丝,肉丝有两条,算她运气好。 段晓棠手往辣椒酱的罐子伸,拿过来一看,空空如也。“我的辣椒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