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问道:“吃饭了吗?”差不多到衙门公厨放饭的时候。 杜乔摆手,“公文还没写完。” 就是没吃了,回去也过了时辰。一群朋友不管官位高低,个顶个的有社畜的气质。 祝明月:“那带些糕点回去垫垫肚子。” 杜乔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多谢。”提着食盒回衙门。 祝英英小声问道:“五娘的姐姐,会替她讨公道吗?” 祝明月:“不知道。” 世家大族联姻,哪像赵璎珞和褚家那般能轻易撕掳开的。当初觉得退婚千难万难,现在一看,没有利益牵连,反而是最容易的。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 从始至终祝明月三人都未曾问过,陈镇夫妻俩的出身来历。 杜乔本以为到此为止,岂料七八日后,陈镇忽然登门。 陈镇专门请假陪着谢四娘跑了一趟武功,在庄园管事的带领下,找到谢茹安和梅香的坟墓。 坟墓刨开,里头两具尸身早已腐败,但谢四娘,出现常识性错误。 另一头柳恪带着柳三郎读书,时不时要将弟弟长草的心掰回来。 杜乔听到姓陈的郎君上门拜访,犹觉得陌生,但提起春风得意楼,就想起来。他近来只因为一件事去过。 “请他去书房。” 李君璞见是生客上门,问道:“什么人?” 杜乔:“五娘的亲人。” 李君璞没想到人海茫茫守株待兔竟真能找到。 陈镇一行人经过院落看见坐在院角长桌边的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孩子读书,都是一副家常打扮。 尤其是正对着的李君璞,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觉得这地熟悉,原来李君玘李大将军住在这附近。 进了书房,陈镇与杜乔先是寒暄一番,继而说道:“内子自武功归来,忧思难寐。我夫妻二人多谢杜郎君高义,”随从将礼单奉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杜墨接过礼单。 杜乔:“五娘梅香的身后事如何处置?” 陈镇:“请了几位高僧做法事,棺木暂且寄放在寺庙。待我夫妻回南,便扶棺回乡,在祖地附近择一块吉地下葬。” 谢茹安的情况,夫家葬不进去,陈镇夫妻也不愿意这般做。出嫁女不能葬在娘家祖坟,只能在家乡另寻一块风水宝地下葬。 杜乔这才知道他们是南人,难怪谢茹安在武功会觉得无依无靠。 陈镇留下家门地址和名帖,让杜乔日后可常常来往。 杜乔想他们如此尴尬的关系,怎么可能常来常往。无非陈镇夫妻俩留下一重暗门,日后自己若有难处,可上门求助,能帮则帮。 杜乔越看地址越眼熟,“陈郎君家在宣阳坊,两进院屋舍十四间,院中有一棵老槐树,是也不是?” 陈镇自信自己留下的名帖只有地址没有屋舍情况,奇道:“杜郎君能掐会算?” 那就是说对了。 杜乔:“五娘,是否知道此处屋舍?” 陈镇:“此地是我外放前刚购置下的,两地音讯不便,五娘不知。” 杜乔:“陈郎君家中可有人任灵州司马?” 陈镇心里直打鼓,“我之前外放灵州司马。” “原来是陈大人,”杜乔起身拱手行礼,“实不相瞒,我之前去看过大人的宅子。” 轮到陈镇傻眼,“看过我的宅子?” 杜乔:“大人,不如去周围的牙行打听一二。” 陈镇脚步飘一般的走了,李君璞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杜乔:“晓棠他们刚进长安的时候,差点租了这位的宅子。” 如果当时租了,就会早遇见她的家人,谢茹安是否可以早得安宁。 长安一座宅院可不便宜,杜乔都没信心此生能在长安买下一座宅子。日后外放宦游四方,最后还是要回乡落叶归根。 李家柳家有此大宅,无非祖先发迹早,先下手为强,几代人积累才有这么一大片产业。 李君璞:“看来他本人不想出租。” 杜乔:“刚购下的宅子没住热乎就外放,留老仆看家。哪知老仆贪心往外放租。” “祝娘子看出来,没贪便宜,才往胜业坊来。” 李君璞:“不然就轮到他们几个流落街头了。” 杜乔点头,“是啊!”幸好没租。 柳三郎放下豪言壮语,“我以后起大宅,让好朋友们都住到家里来。” 柳三郎年纪小,分不清朋友上门做客和租客的区别,在他看来,如今的生活很不错,身边住的人都是顶顶好的。 李二哥、段郎君、林姐姐、杜郎君……如果盼儿表姐、巷口的柱子、坊门的铁蛋一起住过来,就更好了。 柳恪刮刮弟弟的鼻子,“那你可得好生努力。”在长安想建如家中一般的大宅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