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重重地点头,“我信。” 在白秀然“杀疯了”的情况下,报徐昭然的名字也许真的有用。 庄旭也是一阵后怕,怎么当时灵光一闪,想到徐昭然呢。 不管白秀然是出于感情还是脸面的原因,总之是放过了自己。 之前猜测三人间的诡异关系的自己是何其的小人,人家从来坦坦荡荡。 庄旭心有戚戚,“我之前不知道白三娘武艺这般了得。” 段晓棠:“她平时比较低调。” 常言徐昭然是同辈之间的佼佼者,看热闹不嫌事大,庄旭回了营无需顾忌太多,“白三娘和徐胖谁更厉害?” 段晓棠:“我不知道,他俩没在我面前比试过。” 庄旭追问:“你应该和他俩分别交过手,感觉如何?” “反正用上兵器都是我输的概率比较大,”段晓棠不肯让外人看笑话,“你见识白三娘的武艺,再去找徐昭然比试一番不就清楚了。” 拎着洗不掉的泛黄衣角,“顺便跟他说一声,我衣裳快不成样了,赶紧送点经脏耐磨的进来。” “就你天天换天天洗,”庄旭清楚自己和徐昭然的差距,找他比试是送上门被羞辱,“白三娘闹的这场事刚过,你等几天。” 段晓棠明白庄旭不排斥继续做自己外线,只不过要避避风头,“普通军士不说,像你们这种生在膏粱,身边有亲卫小厮伺候的将官也不天天换洗吗?” 庄旭只有脸看起来干净,“不麻烦么?” 段晓棠有些绝望,把人推远,“离我远点!”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回家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姐姐,而不是和一群臭烘烘的男人挤在一起摔跤。 段晓棠将注意力转回到锅灶之上,“面熟了,捞起来拌上熟油。加上配菜调料就能吃了。” 自己不在,家里能不能吃上凉面。 大部分人只能分清楚酱油和醋,索性跟着段晓棠加料,鸡丝、酱油、盐、醋……到最后的辣椒酱。 段晓棠看着他们挖自己的辣椒酱,没有冰箱,也留不了几天。 最后几个亲卫端着凉面离开,段晓棠也不过问他们是带回去自己吃,还是给陈锋或者吴岭带的。 庄旭将凉面拌匀,尝一口,“你这辣椒可比茱萸带劲多了,哪里买的?” 段晓棠低头拌面,“老家带出来的种子,自己种自己炒的。吃完这一罐,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庄旭若有所思,“没有了吗?” 段晓棠:“是没人会做。” 换早两天,段晓棠不定说,放我出去,给你们做辣椒酱。 庄旭大口吃着凉面,下次再吃辣椒,指不定得等到段晓棠出营的时候。 旁边一个亲卫开口,“段兄弟这庖厨手艺,去皇宫做御厨都够格了。” 段晓棠:“我可不行。” 别人只以为他是妄自菲薄,段晓棠解释原因,“皇宫的膳食标准只有一个,规矩且安全。御厨们连非时令菜的都不做,何况我只有一些新奇的手艺。” 庄旭:“不食非时令菜是因不顺天时,于身体无益?” 段晓棠:“是怕皇帝在非时令的时候想起来,供不上。” 庄旭:“你怎么知道?” 段晓棠:“我们附近几家同行,个个都说自家大厨祖上在皇宫做御厨。、吹牛不上税,说皇帝哪怕再喜欢一个菜也只吃三口,就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怎么可能!”庄旭亦是官宦子弟出身,头一次听说这等匪夷所思的情节。揣测圣心是重罪,但做臣子的谁人不揣测,皇帝不怕你猜,只怕你猜不明白。 段晓棠:“平民百姓对皇宫的想象就是,东宫娘娘烙大饼 西宫娘娘剥大葱,皇帝种地用金扁担。” 所有人都明白了,段晓棠这全然是玩笑了,娘娘们私底下烙不烙饼不清楚,但皇帝真的不种地。 庄旭忍不住讶然一笑,“愚夫愚妇。” 他们的生活只有烙饼和种地,以己及人,便以为贵人们亦是如此。 但段晓棠有一句话说对了,皇宫膳食一言以蔽之,规矩且安全,味道不重要。 这几日和段晓棠等人混得熟了,厨子胆子也大了,“小人原还想宫中贵人们吃不吃炊饼呢。” 听起来炊饼似乎比烙饼文雅些,实际差不了多少,都是寻常吃食。 庄旭:“这得去问宫中禁卫,左右我们右武卫不值守宫中,不清楚情况。”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庄旭很快将自己那一份吃完,拿了一个干净瓷碗重新拌了一碗,刚要动到辣椒时,段晓棠出言阻止,“辣椒对伤口恢复不利。”知道庄旭是给范成明带的。 段晓棠连揍范成明都没下死手,不至于连勺辣椒都舍不得给他吃。所以庄旭端着一碗少了滋味的凉面回去,末了问一句,“我们晚上也吃凉面吗?” 段晓棠手往旁边一指,“问孙师傅。” 孙师傅就是大营伙房的厨子,普通的军士各伙开餐,伙房专为军中有品级的将官做饭。现在吴岭入驻,连带着亲卫们也在这里取餐,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孙师傅看出庄旭的想法,“庄参军想吃,晚上再做便是。”夏天谁愿意在炉火前久待,凉面做起来方便,顶多再配两个菜便是。 段晓棠将要离开之时,被孙师傅叫住,“段郎君,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段晓棠这一段时日教过孙师傅不少,他入营之前也是厨子这件事,在伙房不是秘密。 段晓棠脚步停下,“请教谈不上,孙师傅,你说。” 孙师傅见亲卫们走远了,将帮工们打发走,“段郎君,我没想到粉丝和腐竹是你亲戚家做的,难怪你认识呢。” 段晓棠确认自己在营中从未提起过和五谷豆坊的关系,毕竟春风得意楼杵在前头太显眼。“你怎么知道的?” 孙师傅:“我亲戚负责采购,今早去买菜碰上你表姐,两相一说,才发现大家是认识的。” 陈选不认识段晓棠,早上送肝脏进来顺口提了一句,孙师傅恰好清楚人,果真是吴岭跟前的亲卫,极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