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两个人比起来,周某人绝对属于奸滑的那种人,心眼特别多。 但心眼主要也是针对恶意者,对于忠厚的友人,他也是忠厚的,甚至愿意为他们做点什么,不计较得失。 对奸滑的人他更奸滑,对忠厚的人他更忠厚。 “也罢,贫道陪二位在此盘衡些时日。” 其实他未必比这两位早到得洲大陆,直接就来了这座贵城,这两位是一路游玩到这座最大的城,才在这家酒楼偶遇。 “如此甚好。” 白元理露出奸笑,“我二人身上盘缠不多了,遇上你这么富裕的人,自然要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拿你的····” “没问题。” 白元理欣慰的连连点头:“别人都说你不是好人,贫道却始终觉得你是好人,哈哈···· 这就是慧眼识人。” 谨问深深叹了口气,说:“曾经贫道也有过一位生死之交,可叹贫道错误的没有选择跟他一起走,反而为一个无耻的女人舍弃了他,不该啊不该·····” 这是说何大船? 周某人很无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 谨问当初在海船上的犹豫,确实让他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 面对选择时犹豫很正常,重色轻友也是人之常情,他并没有怪他什么,事到如今他自己反而陷于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何必呢,他又没死。 “谁还没有点往事呢,往事已矣,只能留待回忆,却不能把自己困在往事之中。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和离欢,经历过了,见识过了,人才能成长起来,无须怨悲,更无须当成枷锁来扛。” “周道友言之有理。” 谨问微微点头,“一路走过,什么样的人都会遇上,什么样的事都会经历,明白明白。” 明白是明白,他还是忧郁。 何大船貌似死了,以他的消息度又不知道何大船就是器城周城主,以为何大船就那样死了。 他很有些自责,作为朋友没有在关键时候帮他一把,反而贪恋男欢女爱什么。 又因为钱小姐的离弃,彻底让他忧郁了。 主要是选择错误造成的心理阴影。 可以说是何大船和钱小姐联手,把谨问原本未曾定型的性格弄成了忧郁型。 再想说自己就是何大船,可能反而是伤口撒盐了。 何大船也可以说就是何大船,他确实已经死了。 周某人又想多开导他几句:“只有自己才能困住自己,只有自己才会给自己铸造坚固的鸟笼,不愿意出去,却又自欺欺人的说自己是被困在笼中。” 谨问微微点头:“周道友之言,几乎能及得上在君山听道一般,如有灵韵而来,让贫道似有所悟。” 灵韵啊? 周某人自己都抓不住这东西,全靠瞎蒙。 “得洲高人更多,听道应该会更便宜····” 圣人都往这边汇聚过来了,合道高人更加会汇聚过来才对,道场····讲道的可能就是圣人了。 白元理吃饱喝足,抹抹嘴,笑说:“谨问道友,贫道原以为比他赢了个自在,如今看他也在外面乱跑,真是不爽啊! 那么大家业,没能困住他,还能得自由,贫道连一点心理优越感都没有了,道心蒙受了巨创····” 白元理这样的属于穷游,打打零工,说走就走,无拘无束,确实自在的很。 周某人鄙夷的看向他:“就你这性情,不巨创别人就不错了。” 白元理和谨问在一起,一个越来越开朗,一个越来越忧郁,真是有点奇怪的组合。 “之前是被你巨创过的,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也就想开了,各自追求自己的活法就够了,不攀比不较真。 对了,难得遇上你,你必须借一笔钱给我俩在此创业,也算有个安身之地。 有本钱的生意,收入肯定会高一些,不至于过的那么拮据、低贱。 等以后挣了钱,分你一份,如何?” “这个·····” 一通乱花,周某人剩下的钱其实已经不多了,还有三千多上品灵石吧,想要带去圣洲大陆做本钱。 “少给我这个那个的,你这么富裕的人还想跟贫道打马虎眼?” 看你就是个有钱人,不拿点钱出来,就是不够意思,没有交情。 还真不想让这两位在这里过苦日子,不会偷不会抢的,想白手起家实在太难了。 若是有本钱,他们又不笨,未必不会经营,不说暴富,小日子过的安逸多半是有的。 “问题是·····贫道身上没多少钱。” “你穿成这样,贫道贫道的合适吗?” 没奈何,周某人拿了个乾坤袋装了三千块上品灵石给他:“真没办法,地主家没余粮,就这么点了。” 很够意思了。 真情啊! 白元理瞄了一眼,直翻白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么多了还算一点!” 才三千块上品灵石算多吗? 要不是忍着,随便买些丹药就没了。 对于清修者来说,却是极大的一笔财富,想要老老实实攒起来,很难。 “呃,你们看着办吧。” “要是挣了钱,分你一份,要是亏了,没有。” “嗯。” 好歹还剩下些零头,不是身无分文需要吃霸王餐。 不老实的人来钱快,放眼过去遍地是商机,周某人自然不会为钱太操心。 贫道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视钱财如粪土。 因为不再为钱财所困,俗称财物自由。 谨问问:“白道友,你我在此能做些什么买卖呢?” 白元理寻思着说:“不急不急,你我先在此地好好看一看,摸清门路以后,再动手,免得糊里糊涂就栽了。 哎,周某人,没你什么事了,走走走····看到你不舒服。” 这是过河拆桥! 周某人不由苦笑起来,插到他俩中间,确实有点第三者插足的味。 一个富人挤在两个穷人中间,格格不入。 “好吧,有缘再聚。” 大家都是这世上的浮萍,在茫茫人海中飘荡,偶然萍水相逢,又一笑而过。 不期待,不刻意,不等待下一次偶遇。 三个人出了这家酒楼,在贵城的黄昏中挥手道别。 没有什么依依不舍,随意而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