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个抱大腿的机会? 但人选确实有些莫名其妙,随机的吗? 龙翊也是一脸的疑惑,用目光询问他。 他们俩算是混的最好的两个,君王级别,和这些人一起排队都有些掉身份。 但,在圣人眼里,彼此都是蝼蚁,顶多是强壮一点的蝼蚁吧,一样的。 周小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莫名其妙。 老道姑走进篱笆院,走到木屋门口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转而回身说:“器城周城主,先请。” 周城主名声大,有优待。 既然有抱大腿的机会,周小舟当仁不让,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寻思着怎么才能抱住这条大腿呢? 缓缓推开门,木屋里很简单,一张茶几后坐着一个道姑模样的女人。 他有些不敢抬头,甚至不敢进门,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弯腰低头听训:“在下器城周小舟,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传来一声微微叹息:“进来吧。” 得到允许,他才敢伸脚进门,眼神微微一抬,扫到了她的脸,顿时愣了一愣。 好熟悉的一张脸。 何听雨? 长得好像。 他忍不住又瞄了一眼。 又盯了一眼。 又扫了一眼。 越看越像。 世上长得像的人,并不少,只能说这位女圣人跟何听雨长得很像。 何听雨可是他亲手埋的,时不时还坐她坟前发个呆。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偷偷摸摸干嘛?” 周小舟愣了一愣,这声音也有些耳熟,细听又不是何听雨。 “前辈····你是我家听雨的祖先?” 修炼到成圣,起码得····三两千年吧? 她淡淡的说:“你猜。” 周小舟一肚子狐疑,缓缓在茶几的另一边蒲团上坐了下来,目光盯着她打量。 “九世轮回····你是听雨?” “不是。” 她淡淡的说,“贫道苦竹。” “你上一世是听雨?” 她不答,只说:“贫道真是苦竹,修仙三千多年,方得证道。” 成圣,是一种证道。 没有在轮回中迷失,说明她的道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周小舟说:“要不····你把腿伸过来让我抱一抱,看看你是不是听雨?” 苦竹圣人下意识的缩腿,离他远点:“贫道真是苦竹,并非何听雨。” “你是听雨。” 她连何听雨的姓氏都说了出来,无异于承认她前世就是何听雨。 “贫道真是苦竹。” 何听雨是她的第九世,时间并不久,记忆自然最深,又不想跟他纠缠,冲门口说,“请武胜王进来。” “是。” 门口的老道姑招呼了龙翊。 龙翊走进来,也是一愣,冲口说:“浅语,是你吗?” “不是,贫道苦竹。” 浅语就是龙翊曾经的妻子。 龙翊虽然是贵族,却很爱他的妻,别人妻妾成群,他只娶了一个女人,一度被人笑话。两人生了三个子女,后来生了变故,全死了,也导致龙翊性情大变,处心积虑的回武胜国复仇,不惜冒巨大的风险去各种险地探险,终于修为暴涨。 甚至亲手杀掉了他的弟弟,如今算是复仇成功了,原本渐渐放下了,又猛的被勾了起来。 浅语是龙翊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你是浅语。” 苦竹圣人不理,微微叹气:“施主请自重,贫道真是苦竹。” “你是浅语!” 龙翊的情绪要比周小舟激动很多,“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远离尘世,重新去过我们曾经的生活。” 他可以放下王位,什么都不要,跟浅语过最简单的生活。 周小舟感觉自己完全做不到,无法放下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不由缩了脖子。 他对何听雨有这样的深情吗? 他感觉自己没有···· “施主,贫道真是苦竹。” 苦竹圣人干脆不理他,又冲口外说,“请李元启进来。” 老李进门也是一愣:“叶琴?” “贫道苦竹。” 这下龙翊冷静下来了,有些愣神,但依然目光灼灼的盯着苦竹圣人。 四个人,坐满茶几四个方向。 面面相觑。 苦竹圣人微微叹了口气:“门外已无故人,不见也罢。” 那些都只是她在轮回中留下的后人。 曾经算是她丈夫的人,只有这三个了。 九世轮回中,长路漫漫,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人生,她没有迷失其中,走了出来。 苦竹圣人是他们认识的每一个人,又不是。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吧,肉身已不在。 而她顶多还有些前世的记忆可以勾起,又需要彻底斩断尘缘,超凡入圣。 斩尘缘。 从此脱离凡人,成圣。 在场三个男人,都是没有见过的故人。 这种场面,貌似有些尴尬,一妻三夫似的。 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苦竹圣人倒是最淡定,她已经脱离的凡尘,只剩下最后这些羁绊。 “尘归尘土归土,再见已殊途,几位施主莫要着相。 说是无情还有情,忘情宗是忘情,有情方得忘情。” 龙翊猛然站起来,断然说道:“我可以抛弃一切,来到你身边。” 苦竹圣人摇头:“两世前的事了,你觉得我还记得住吗?已忘。” 龙翊颓然的跌坐下来。 “往事已矣,往事已矣····” 李元启则是长长叹了口气,他那亡妻已经身亡近千年了,纵然有些惆怅,也早已难以忆起。 如今纵然再相见,也有心无力的。 苦竹圣人偏头看向周小舟,等着她说话。 周小舟说:“我家两个孩子没娘。” 长长一阵沉默。 苦竹圣人无奈的摇头:“往事已矣,我只是苦竹,不是任何其他人。” 她是新生的一个人,与任何人都无关。 但忘情宗不是无情宗,有情方能忘情,有刻骨铭心的情,又要忘掉刻骨铭心,何其难。 斩不断,理还乱。 “你一个花心好色的人跟我说孩子,滚出去。” 苦竹圣人一怒,抬手轻轻一挥,周小舟连人带蒲团滚出了木屋。 根本不由自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圣人一怒,不是开玩笑····滚到了篱笆门边,又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