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伙还算比较团结,周大人但有吩咐,只管说话。” 他说的大伙指的是王城里的各大修仙家族,有些家族是自愿跟周小舟打好关系,有些则是被迫卷入其中,不得不随波逐流,免得被排挤。 何况,周小舟当众把一个合道境高人弄成那样,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在不敢招惹这样的人。 金丹期就能把合道境弄残,还有武胜王站台,谁也惹不起。 如今的局势,只要周小舟吭一声,谁都得积极表现。 一声不吭,也会有人跑过来给他看门,比如尤光左。 “周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好好喝一杯嘛。” 上回确实答应过要和他喝一杯,这不是没闲工夫嘛。 “相请不如偶遇,就在这喝呗。” 周小舟往门前的台阶上一坐,拿出几个酒葫芦放在一边,就算请客了。 进他家喝酒,门也没有。 尤光左忙说:“还是去得意楼吧,在下请。” 王城里最春风得意的那个人,偏偏不去得意楼,绝对是得意楼的损失。 上回去得意楼喝酒,还被得意楼掌柜嫌弃,想要他再去,不可能。 此一时彼一时,那掌柜到如今估计要后悔了。 以前周小舟去得意楼确实能把客人吓跑,如今他再去得意楼,蜂拥着拍马屁的人只会多如牛毛。 怪谁? 谁也看不清未来会怎样,只能顾着眼前。 周小舟随口说:“没觉得气氛很紧张吗?本官得看着门。” 尤光左微微点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酒葫芦,认同了在这喝酒:“在下让得意楼送一桌上好的酒菜,坐在周大人家门口喝,也是很有趣味的事。” 能在周小舟家门前和他对饮,至交好友的待遇,比在得意楼更长脸。 他取出一个传讯符箓,念念有词,说道了几句,一挥手,符箓化作流光飞走。 只是几里路而已,你就用掉价值几十金的传讯符!? 用价值几十金的传讯符点一桌不到一金的酒菜,也是服了。 天阶的人果然是高人啊! 豪横。 “尤道友精通符箓?” “略懂略懂。” 自己会制符,又另当别论了,凭什么跑这段路? 和周小舟多坐一会都长脸。 至交好友,坐在家门口。 尤光左笑说,“最近风声确实又有些紧的样子,周大人一定要小心为上,肯定都是冲你来的,大多还是外国人。不过,本国人貌似也有,鄙人看到了一个专门在外寻宝的家伙带着一伙人回来了。 很有可能也是冲着周大人来的。” 若是生死与共的同僚,带回家玩玩也正常,但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就有些难以相信跟周小舟无关。 周小舟疑问:“谁啊?” “姓于,西城于家人,离此不远。” 尤光左直摇头,“那人特别热衷于寻宝,曾经还邀请过鄙人,鄙人没太大兴趣也就拒绝了。过去好几十年了吧,此人好几十年没回来过了,这个时候回来,呵呵····” 热衷于寻宝,那是因为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只能出门碰运气。 尤光左这样精通制符的人,自己就能折腾出钱,就不愿意去做过于冒险又没有保障的事。 于家? 周小舟没什么印象,应该不算多大的修仙家族吧。 “于家算不了多大的家族,天阶之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无惧。” 尤光左也一副淡然,他就能吃定这个于家的样子。 面对不如自己的人,尽显高人风范。 遇上厉害的,装死。 原本想回家吃饭的,结果只能在家门口开席,得意楼很快送过来丰盛的酒席,还是那位掌柜亲自到场。 趁这个机会和周小舟说道说道,满脸谄媚的笑容:“周大人,好久没有光临鄙酒楼了,甚是想念。” 探探口风。 周小舟叹了口气:“你家只招待得意之人,本官甚是落魄,不敢去啊!” “周大人玩笑了,王城中若说有一人春风得意,非周大人莫属。 周大人都算不是春风得意之人,哪里还有人敢自称得意,上回多有得罪,失礼失礼···· 周大人且给本酒楼一个致歉的机会,必有诚意,必有诚意····” 几分诚意? 又不肯当众说出来,免得得罪了其他客户。 这人很会做生意,几句话不轻不重的点到,恭恭敬敬的告退。 下回你自己亲自来得意楼感受诚意,留下悬念,引其自己上门,才是好销售。 尤光左话锋一转,说到了他的正事:“有一件江湖谣言,周大人千万别信。” “什么?” “有传言说之前的左家灭门案跟我们尤家有关,纯属子虚乌有,周大人千万不要信。” 左家的事啊? 左家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非要他信不信干啥? 虽说跟左家确实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完全到不了管他们家闲事的地步,甚至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就连乔嫣都没有跟左溪儿有来往了。 刚来王城的那一阵,她们可是同床共枕,说不完的悄悄话。 “尤道友多心了吧,本官跟左家没什么关系。” 尤光左忙说:“周大人跟左家关系不深,鄙人自然知道,问题是那位龙庭大人····” 左溪儿嫁给了龙庭,如果左家人信江湖传言,灭门案跟尤家有关的话,可能会鼓动龙庭出面对付尤家。尤家肯定玩不过王室中人,在朝堂上的子弟多半会被贬,就被动了。 想要搭上周小舟,关键时候能在龙庭面前说得上话,确实事关尤家的兴衰。 难怪他在周小舟面前这么积极表现,关键在这里。 也仅仅是为了曲线救家。 看似有些小题大做,但事实上确实很关键,关键时刻有份量的人说上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 周小舟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这事若是真的与你们家无关的话,本官自然能说的上话。” “多谢周大人。” 尤光左总算松了口气,有他这么一句话,也不枉做了这么久的舔狗。 弱势方很多时候确实很无奈,生死荣辱全在强势方的喜怒之间,有时压根不需要什么罪名什么证据,看你不爽,或者只是捕风捉影的怀疑,也就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