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这尸毒可不轻啊。” 李伏龙检查了一下曹燕子手指上的伤口，就像是发了霉的猪肉，乌黑发绿。 “咱捞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尸毒感染。” 说话间， 他从塑料袋子摸索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的当然不是矿泉水，而是深棕色的不知名液体。 拧开瓶口，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散发出来，伴随着药草的苦味。 “这还是我师父当年传给我的药酒秘方。” “一般我在捞尸前后，都会喝上一口，可以除秽气，预防尸毒。” 李伏龙喝了一口，然后喷在了曹燕子的伤口上。 顿时，伤口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似乎血肉在灼烧。 曹燕子因为剧痛而发出呻吟声。 就这么来回用药酒喷了几次，伤口上的绿斑，奇迹般的开始消散了。 “老李，厉害啊！” 刘擒虎在旁边一直看着，不由得称赞一句。 “大爷，能不能把药酒配方告诉我？” 赵无明也凑上来，甚至想要尝一尝药酒的滋味。 用刀的人，大多都喜欢酒。 “不能！” 李伏龙拒绝的很干脆，同时纳闷的看着赵无明，尤其是他双手上的银手镯。 “刘局长，罪犯不是应该待在局子里吗？” 刘擒虎反问道：“你不认识他？” 原本以为，赵无明和李伏龙应该是同伙，互相认识才对。 但是看两人的表现，绝对不像是熟人。 “刘局长，可别瞎说，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会认识犯罪分子。” 李伏龙扫视着赵无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确实不认识，第一次见面。”赵无明也如实说道： “但我不是犯罪分子，我是个好人！” “谁家好人带银手镯啊。”李伏龙摇了摇头。 “老李，他确实不算是个坏人。”刘擒虎介绍道：“这位是国家文物局考古司的三级巡视员。” 虽然很纳闷，为什么李伏龙和赵无明互相不认识， 但是这反而增加了刘擒虎的侦查欲， 他的脑海里，已经隐隐勾勒出了一个神秘组织。 每个人都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执行着不为人知的神秘任务。 当然， 他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去问李伏龙和赵无明。 因为这个组织的级别一定很高！ 远不是他这个小镇的警察局长能触及的。 万一不小心触摸到了红线，后果他未必承担得起。 所以，他不能捅破窗户纸，只能暗中观察，从一些细节里抽丝剥茧，自己寻找答案。 而且，还必须要把握好尺度， 他可以无限接近于真相，但不能真的得到真相。 真相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毁灭。 刘擒虎看的很通透。 “国家文物局考古司？没听说过。”李伏龙不太在意的样子。 不过，他在心里默念，把这个名称偷偷给背下来了。 说着话， 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打开来，里面装了几只黑色的虫子， 胖乎乎的、又软又糯， 这是蚂蟥，学名称为水蛭。 捏起一条水蛭，放在了发霉的伤口上， 水蛭吸起了血，越来越胖。 一分钟后，水蛭从曹燕子的手指上掉落， 在地上挣扎几下，毒死了。 “这尸毒太攒劲了！” 李伏龙拍了拍大腿，捡起地上的水蛭尸体，回收进袋子里。 可以拿来入药，泡药酒。 又捏起一条生龙活虎的水蛭，放在伤口上。 一分钟后，吸饱毒血的水蛭毒发身亡。 就这么连连牺牲六只水蛭，曹燕子手指上的伤口，终于看起来干净了 许多，甚至流出鲜红色血液。 最后， 李伏龙从塑料袋里拿出两枚粗糙的药丸，像是羊屎蛋一样的形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一枚喂进了曹燕子嘴里，一枚捏碎敷在伤口上用纱布裹住。 “老李，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 刘擒虎夸了夸对方， 他发现曹燕子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起码没有渴血的症状，也不再袭击人，非常安静。 “神医可不敢当。”李伏龙很低调的说道：“这都是捞尸的前辈们传下来的秘方和经验，与我无关。” 这时候， 赵无明凑了过来，插嘴说道： “尸毒还没有完全解掉。” 曹燕子手臂上的血管，仍是黑色的。 “你小子有眼光！”李伏龙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说道： “我只是帮她清理伤口，延缓尸毒的发展进度，吊着她一条命，让她多活几天。” “如果是刚中毒十分钟内，用我这套土方子，或许还能保住命。” “但是这女娃中毒太久，尸毒攻心，神仙也难救咯。” 李伏龙微微叹气，感慨年轻的生命将要逝去。 不过，他看的很淡。 “顺便问一句，这姑娘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他想多了解一些情报，这是职责。 “僵尸咬的，是一只毛僵。” 赵无明回应了一声。 “你说什么？毛僵！”李伏龙压住了内心的惊异，在他的辖区里竟然有毛僵出没！ “小子，你确定是一只毛僵？”李伏龙没有亲眼所见，还是不太相信，问道：“你知道毛僵长什么样子吗？” 赵无明简单描述道： “浑身发绿，长着绿色的长毛。” 那就是了！ 李伏龙有些紧张起来，没想到前不久才搞定一只绿僵，这又出现一只毛僵。 这是捅了僵尸窝了吗。 毛僵的实力，比绿僵可是强大了太多。 就像中学生和大学生的区别。 “在哪个地方被咬的？” 李伏龙的神态和举止，像是打听八卦的农村老大爷。 “在……古墓里。”赵无明本想说出某个具体的地点，但他对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 只能形容那是个古墓。 而一旁的刘擒虎听着一老一少的对话，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 明明他才是警察。 “他想说的地方是，赵氏祖坟。”刘擒虎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四个字，李伏龙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天塌的感觉。 他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被埋在那里的绿僵，也就是养尸人苏清黎的丈夫。 把一只绿僵埋进土里，你将会得到一只毛僵。 但李伏龙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按照他预料的时间，至少也是一年。 这才一个月，尸变的也太快了！ 好比一个初中生只学了一个月，就考上了大学。 神童都不带这么快的！ “等等，不对啊！” 李伏龙突然想起了什么，诧异道： “赵氏祖坟的封土至少七米厚，即便是毛僵也不可能从里面跑出来啊。” 当时他可是亲眼看着挖掘机，挖出了七米的深坑，把养尸人的丈夫埋了进去。 “我和我的队友们在那里挖了一条十三米深的洞。” 赵无明理直气壮地说道，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挖别人祖坟！你特么是不是找抽！” 李伏龙有些憋不住骂了一句。 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竟有一位猪队友。 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赵无明的身份。 这应该就是接线员跟他说的帮手，代号守墓人。 李伏龙真的很想立马给接线员打个电话： 你确定这愣头青是帮手？而不是来坑我的？ “老李，别骂了，这小子可是考古司的巡视员，带着考古任务来的。” 刘擒虎打了个圆场，说道： “而且，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中了尸毒。” “刘局长，你别误会。”李伏龙立马平复下来，解释道：“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骂巡视员大人，只是看不惯挖人家祖坟这种行为。” “多嘴问一句，那毛僵真的跑出来了？” 他必须要确认这件事。 “没有。” 哪怕被骂，赵无明仍旧很平静，实话说道： “我用匣子炮把洞口给炸了。” “我槽！你……”李伏龙有些惊呆，本想说他是个狠人，但又觉得炸坟这种缺德事，不值得表扬。 “你确实应该戴着银手镯，不然我们其他人都没安全感。” 李伏龙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擒虎一直不给他解开手铐。 听到毛僵没有跑出来，李伏龙其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方法是缺德了一点，但结果是好的。 至于这小子为什么大半夜跑去挖人家祖坟，李伏龙并不会刨根问底。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职责不同。 守墓人的职责，与他这个捞尸人，肯定不太相同。 与其说是来当帮手的，不如说守墓人也有自己的独特任务。 “大爷，真的没办法救我这位同伴吗？”赵无明还是想要履行他对曹老三的承诺。 毕竟，他从曹老三口中，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 “如果是野生的毛僵，那就真的没一点办法了。” 李伏龙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赵氏祖坟里那只毛僵，好像是有主人的僵尸。” “据我所知，养尸人可以免疫所养僵尸的毒。” “所以，现在全世界，只有那只毛僵的养尸人，才可以真正为这姑娘解毒，救她一条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