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舞池里的双蝶

画展是露天举行的，地点是洛伦佐宫殿前的一块空地。 与画展一同举行的，还有宴会。 午饭之后开始举办画展，临近夜晚的时候再把画撤下去，在桌子上放上酒水和点心，这样就可以完美的从艺术展览转变成贵族聚会了。 毕竟有闲钱和闲工夫来参加画展的，也就只有无所事事的贵族和鉴赏家。 安诺这次没有穿上那愚蠢而难受的旧式礼服，而是穿上了自己为自己设计的礼服。 得体的马甲衬衫，下身修长匀称的裤子以及可以踢死人的尖头皮鞋。 好吧还是很怪异就是了。 不过现在安诺在佛罗伦萨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再加上他是个艺术家，众所周知，艺术家总是异于常人，所以大家都欣然接受了，甚至还有点欣赏这身礼服。 安诺的那副《纯净的灵魂》引发了一定的争议，认为它好的人卖力的夸赞，而认为坏的人则是丝毫不欣赏。 安诺和佩鲁吉诺站在一起聊天。 佩鲁吉诺透露给安诺，自己在安诺离开之后，也感受到了瓶颈，所以，他想脱离韦罗基奥工作室，效仿当初的安诺，来一场旅游，长长见识。 安诺有些沉默。 他有预感，自己的离开，说不定，只是一个开始。 不只是佩鲁吉诺，波提切利和吉兰达约事实上，都早已经到达了不用再继续学习的地步，只是不舍得离开这个工作室，才会继续跟着韦罗基奥的。 安诺又想起了克雷迪，听说那个可悲的叛徒已经被绞死了。 韦罗基奥带着波提切利和吉兰达约围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达芬奇。 可能都明白吧，克雷迪背叛，安诺离开，动摇了所有人，包括韦罗基奥的心。 这次宏大的画展，可能就是他们能在一起举办的最后一场画展吧。 画展之后，或许就都要分开了。 韦罗基奥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怎么样，大家的画都有顾客吗？” 波提切利笑了笑：“这次画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画展了，我们的画应该都卖出去了。” 佩鲁吉诺也让自己高兴起来：“是啊。” 画展出，卖掉，也就该结束了。 天边也有些昏黄。 韦罗基奥指了指宫殿：“我过去一下。” 安诺等几个学生点了点头。 安诺倒是有一副画没卖掉。 就是那副《纯洁的灵魂》。 安诺看着这幅简单而干净的画，不免有些沉思。 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画出这幅画，并且要坚持展出呢？ 他转身离去，吩咐仆人把这幅画收起来，等回去之后挂墙上。 安诺走出会场，来到场外的一个马车里。 这是特制的马车，车厢很宽大。 他敲了敲马车的门。 “哈莉小姐，费罗娜女士，我可以进去吗？” “啊，是劳伦斯先生啊，请进吧。”费罗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安诺打开马车的车门。 哈莉正坐在椅子上，高跟鞋放在一边，双脚踩在垫子上。 她穿着安诺设计出来的黑色礼服，挂着一些小首饰，在黑蓝色的礼服之上，看上去仿佛夜空中的星星，是最完美的点缀。 现在的气温很低，这身礼服还是有点单薄了，所以在宴会开始之前，安诺把哈莉安置在了这里。 “真是美丽，哈莉小姐，今晚的你，绝对会是洛伦佐宫殿广场上最美丽的花朵。”安诺不由自主的赞叹。 “谢谢你，劳伦斯先生。”哈莉很高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费罗娜很兴奋的拍着手：“你太美了，哈莉，真是可惜我无法出席宴会，真想看看你在宴会上的风头！” 哈莉叹了口气。 “费罗娜姐姐，你就别这么说了。”说实话，哈莉其实并不是很像穿着这身礼服出席宴会，因为那样绝对会招致很多很多的麻烦事。 但是因为对费罗娜的愧疚吧，她还是穿上了这身礼服，为她们的全新业务做宣传。 “费罗娜女士不必介怀，我相信，如果哈莉小姐可以真正的打出名气，那么，以您的手艺，绝对可以很快就跻身上流社会的。”安诺安慰了一句费罗娜。 费罗娜的裁缝手艺极好，至少在安诺见识过的裁缝里，算是上上流了，之前只是受制于进货途径和创造力匮乏，而且奥威斯男爵还封锁了客户来源，她的生意才会那么差。 “那么，请跟我来吧，哈莉。”安诺走下马车，对着哈莉伸出一只手。 安诺的长发扎成马尾，留在后面，前额仅仅留着几缕碎发。 满天的繁星映入安诺的瞳孔之中。 哈莉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安诺的眼睛，只是浅浅一笑，穿上鞋子，把手搭在安诺的手上：“谢谢，先生。” 安诺陪伴着哈莉，走到了宴会会场。 此时的露天会场，已经灯火通明，蜡烛被点亮，到处都充斥着和谐和虚伪的气息。 各种上流社会的贵族官员正带着笑容攀谈，交际，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尽情的旋转。 然而此时，仿佛星空中的皎月，出现在了宴会的会场。 哈莉·巴哈尔古丽·奥威斯，穿着前所未有的华丽礼服，以最华贵的姿态，出现在了会场。 然后，毫无意外的，像上一次一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位小姐我记得是哈莉小姐吧，她那身衣服” “真是太美了” “主啊” 以上是男士们的发言，他们的眼眶通红，恨不得立刻吃了哈莉。 而女性们，则是更对哈莉身上的衣服感兴趣。 她们的心里暗暗下决定，这一次，绝对要订到这样新式又高贵，豪华又不失美丽的礼服。 哈莉自信的笑着，从一旁站在原地的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酒水。 安诺和哈莉碰了个杯：“感觉如何。” 哈莉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略有思索。 然后，她绽放出了安诺从未见过的笑容：“感觉，不讨厌吧。” 安诺有点发愣，哈莉则是赶紧把笑脸给收了回来，泛起一丝羞红。 他伸出一只手：“那么，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哈莉将手搭在安诺的手上，巧笑嫣然：“当然，先生。” 舞池中心，男士和女士带着微笑，肆意舞动着，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看着这无比完美而和谐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