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兴奋得叫喊起来: “这么刺激?你给那个死人脸洒的什么毒?所以你真的把他那主子给治出毛病来了?” 秦霜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儿,扭头看了一眼后边的追兵,幽幽开口道: “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么?” 毒王:“起码是个大官儿吧,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子挖了他家祖坟呢!” 他不屑一顾地哈哈笑,又道: “我管他是谁?反正他们又追不上来,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呢?” 此时两人穿进一片凌乱的高粱地,枯死的秸秆横七竖八地交错耸立,提供了绝佳的掩体。 毒王感概道: “多灾之年,就连这庄稼都这么一副可怜模样,人哪儿还有活头呢?” 秦霜沉默了一下,而后才侧眼看他, “你吃错药了?难得见你狗嘴里吐出了象牙。” 眼前这片荒废的高粱的确令人痛惜。 眼下洪灾刚刚有所好转,紧接着又是疾病肆虐,在这段时间内,不止有因洪水和瘟疫死去的,被活生生饿死的都大有人在。 而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大规模的难民逃荒,一是因为官府还有存粮在,而是受疫病的影响,不允许人员大规模的流动。 秦霜不敢想象,在瘟疫告一段落之后,这儿会变成怎样的光景。 秦霜自认为并没有多大的慈悲情怀,但在巨大的天灾人祸面前,同理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发作。 “刚刚那人,是当今太子。”秦霜收回思绪,说。 毒王蓦地惊了一下,暴跳如雷, “谁?太子?那个狗皇帝的狗太子?!你怎么还把他救了?!” 说着,他竟是想要折返回去,手中骤然多出了好些剧毒药粉。 秦霜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剧烈,连将人抓住, “等等,你和他有仇?你现在回去又怎么样?你能杀死他吗?” 毒王被这三连问问得熄了声。 他一脚将身前的枯死高粱踩塌在地上,还用力地碾了碾,愤愤道: “我和狗皇帝一家都有仇!” 秦霜愕然,她在毒王身上真的看到了切实的恨意。 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看不惯或是不爽,而是仇恨。 兜帽下的面容表情看不真切,但秦霜听到了令人汗毛乍起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恍若野兽咬碎猎物的骨头一般。 “你冷静一点。”秦霜说话时悄无声息地空气中洒了一点镇定情绪的药粉。 毒王处在怒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很快药粉开始发挥作用,毒王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像是刚刚那样一点就炸了,反而迅速低落了下来。 “他杀了我全家……九族。” 不知不觉间,毒王已经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与仇恨, “……我的女儿那时才三岁,我发妻的病马上就能治好,全都葬身火海……被活生生地烧死了!”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 秦霜难言,在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话没用。 “——小心!” 秦霜神色骤然凝重,猛地将毒王扑倒在地。 惊魂未定之间,一只泛着冷冷寒芒的箭矢已然嗡鸣一声,深深插进了两人身侧的泥土里。 金属部分全部没入。 不敢相信,若是刚刚秦霜反应慢了那么一秒钟,那此时箭矢就该插进毒王心脏了。 “他娘的!” 毒王骂骂咧咧,又突然被秦霜拉起,骂人的话全吞了回去。 “跟上我!” 秦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随着话音落,又是两箭袭来,即使秦霜反应已经很快,但毒王的手臂还是被擦伤了。 他与毒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在破皮的那瞬间就意识到了—— 这箭上有毒! 他迅速撕了一块布条,紧紧捆在伤口上方。 毒王这才意识到这次追来的人似乎没那么简单。 而且这毒…… 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