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柳浮生要求我们交出违禁品,以及管教在监室里的一番话让我们人心惶惶,大家生怕还有什么遗漏的违禁品被武警查到。 虽然我不知道武警是怎么搜查监室的,但是我相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违禁品,我不用怕。 下午晚饭刚过,柳浮生再次对监室里的人说:“都他妈听着,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把你们的个人物品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裤子上的铁拉链,衣服上的铁纽扣,鞋带腰带都属于违禁品,这一次我们必须要保证监室里的违禁品一件不留!” 柳浮生说完,大家马上行动起来,然而就在此时,正要去茅厕抽烟的肖战豪又折返回来,他笑着对柳浮生说: “浮生,年前大检查我经历过,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就算检查也不一定会查到咱们监室,所以我口袋里的半包香烟我就留着了。” 对于肖战豪,柳浮生和他说话还是很心平气和的:“战豪,今天管教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一次突击检查所里很重视,所以要我看就忍一忍,把烟先扔掉。” “扔掉?开什么玩笑,我在监室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抽烟,我都是活不活还不一定的人了,你不让我抽烟让我干什么,没烟抽很痛苦的。” 对于身穿黄马甲的肖战豪,一些话柳浮生也不敢强说,见肖战豪不舍得把香烟扔掉,柳浮生笑着说:“好,既然你不舍得那咱们就抽掉。” 听到柳浮生说抽掉,一旁的杜正刚起哄道:“那今晚看来兄弟们要沾豪哥的光了,把烟抽掉既没有了违禁品,又不浪费……” 经过柳浮生杜正豪等人的三说两忽悠,肖战豪最终同意分掉他口袋里的半包香烟。 分完烟后,杜正刚笑嘻嘻的来找我,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周正,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能抽整根的香烟了,刚才肖战豪给我分了三根,等大哥们抽完我俩进去先一人一根,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每人半根。” 杜正刚在监室里对我真的是没得说的,即使他要到了三根香烟,都没有想着自己抽两根,给我分一根,而是一人一根半。 大哥们抽完烟,我和杜正刚走进茅厕,正当我们两个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时候,咔,整个监室里突然黑了,停电了! 你没有听错,真的是停电了! 看守所里停电并不多见,监室黑的一瞬间大家都是一愣,以为是武警拉了电闸要突击检查我们监室,我和杜正刚也赶紧把香烟扔进茅眼里。 可是停了半分钟都没有动静,这时候柳浮生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操,看守所里居然会停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柳浮生喊完,“呜呜呜呜”,监室外的警报响了起来,夹杂着警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跑步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外面武警值班的岗楼上,探照灯全部亮起,直白的灯光交叉着左右摇摆,不停的拍打在监室的窗户上。 这一刻,给人一种战场的感觉,说实话,我的心里有点慌张! “我去,什么情况,不会真的是武警拉掉电闸,要突击检查吧?” “去年检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今年弄的怎么像打仗一样,一个小小的县级看守所,里面又没有关押多少个死刑犯,有这个必要吗?” 就在大家还在猜测的时候,高处的走廊上,一个提着手电的干部慌慌张张地跑到我们监室的窗口说: “现在所有的在押人员全部坐在床铺上不许乱动,看守所因为线路老化原因导致停电,现在正在通知电工过来全力抢修!” 听到高岗干部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今天晚上不是突击检查,而是真的停电了。 蹲在茅厕,我笑着问杜正刚:“刚哥,口袋里的那支烟丢了吗?” “操,别说那支烟了,就连生哥的打火机都扔茅眼里了。” “嘿嘿嘿,刚哥,我看等下你怎么向生哥交代。” “交代个屁,扔都扔了,反正这两天一定有武警来检查,这些东西早晚都是要扔的,走吧,我们出去。” 我从茅厕里出来坐在床铺上没多久,值班的干部就在我们监室的前后两侧窗台各点燃一支蜡烛,点完蜡烛他对我们说: “看守所的电箱着了,修好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你们坐在床铺上可以唱歌,可以聊天,可以讲故事。” “但是谁如果敢在这个时候不守规矩,如果被干部发现,看守所将会按照之前的处罚标准加倍处罚!” “是,请领导放心!” 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有些监室齐声唱歌的声音,他们虽然唱歌,但是我们监室里并没有唱,我们所有人都坐在床铺上吹着牛逼。 “看守所停电,这是我在看守所里关押两年来第一次遇到。” “豪哥,之前没有停过电吗?” “从来没有停过!” “你说这看守所里也不配个发电机,晚上停电黑灯瞎火的,他们就不怕犯人越狱逃跑吗?” “越狱,谁越狱呀,就咱们犯的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地震把看守所震塌了,估计也没有几个人逃跑的。” “就是,关十个八个月的就算是躲灾了,如果越狱被抓回来再加两年刑,那岂不是就亏大了!” “杨宽,你犯的是小事你这样想的,可你想想豪哥,他犯的可是大事,如果看守所真的塌了,豪哥肯定第一个跑出去,哪怕见老婆孩子一面,也是值得的!” “豪哥,看守所如果塌了你跑不跑?” “他妈的,傻子才不跑呢!知道不是人命案的穿上黄马甲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无期或者无期以上,我都无期以上了,我还在乎他加三年两年的刑吗?” “就是,无期随便他怎么加还是无期,我如果是豪哥,我也跑!” 就在我们吹牛逼的时候,值岗的周洋小声说一句:“别说了,管教在上面。” 听到周洋的话,大家赶紧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我也借着窗台微弱的烛光,看见了管教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