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顿牢饭

杜正刚端起地上的一盆冷水走了过来，只听“哗啦”一声，他二话不说的直接往我头上浇了上去。 这盆水一下子从头淋到脚，我不敢大声喊叫，但我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如果是别人浇的也就算了，可浇我的人是杜正刚，是刚才帮过我的老乡，难道刚才帮我都是装出来的，这时候才开始欺负我吗？ 我心里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滚，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就在这时，杜正刚开口说：“周正，学会了吧，冷水澡就应该直接一盆冷水浇下去，像你刚才那种洗法，等到洗完能把你冻死！现在怎么样，感觉暖和了吧？” 杜正刚的话如果再晚说几秒，我的眼泪肯定会掉下来，现在我知道他不是在惩罚我，不管身体暖不暖，但心里总是暖和的。 按照他教的方法，我在身上快速的打了肥皂，之后又抱着冷水浇了两盆，趁着身上还冒热气的时候，我赶紧穿上了衣服。 勉勉强强的算是把洗澡的这一关给过了，虽然是冷水澡，可穿上衣服后浑身感觉特别的热。 在风场放风的时间是一个小时，收风回到监室，所有人都搬着小凳子坐在床铺前，同时他们还在储物洞里拿出小胶碗和方便面，辣条、酱料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该吃饭了，可是没有分配位置，也没有吃饭工具的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时候，柳浮生注意到了贴着后门站的我，于是喊道：“周正，过来领吃饭的家伙！” 听到柳浮生的话，我赶紧走到他身边，刚想蹲下的时候，他拿出个胶碗和方便面叉扔到地上说： “别蹲了，拿着你的吃饭家伙赶紧找个地方坐好！我告诉你，饭盆是监室里的人公摊买的，如果以后你家里人给你办卡上帐，你要把饭盆的钱给还上，如果你家里人不管你，那你就在监室里多干活，听到了吗！” “是，生哥放心，我家里肯定会管我的，这个饭盆的钱到时候我一定还上！” 柳浮生摆摆手：“好了，坐过去吧，你先坐在后面五保户那里，等过几天家里给你办卡上账之后，我再给你往前调！” “是，谢谢生哥！” 五保户们坐在靠近茅厕的位置，我因为是新来的，所以坐在了正对着茅坑的位置，这不是我自己选的，而是我走过去以后五保户们让我坐在那里的。 我在紧挨着茅坑的地方刚坐下，杜正刚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我日他妈的，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强奸犯和长期五保户升级了是吧？也想坐在前面了是吧！” “他奶奶的，没一点规矩！都说了周正是我老乡，人家只是第一天进来，家里人还来不及上账！等过几天人家上账了，每周他妈的还不是要公摊出二十块钱，养着你们这些五保户！” “日他娘的，五保户也会欺负新人了，你们直接让我老乡坐茅坑里吃饭不就行了，还给他留着床板干什么！” 听着杜正刚的训斥声，前面的柳浮生只是一直在笑，他没有说要不要把我的位置往前挪一挪，可周洋和两个老头却自觉的坐到我后面，我则坐在了倒数第四的位置。 这个位置虽然也在茅厕旁边，但起码不是正对着茅坑，我其实无所谓，我觉得我应该坐在倒数第一的位置，突然往前提了提，我心里感觉很不好意思。 见我的位置挪动了一些，杜正刚不再骂了，他回到自己吃饭的位置上，在储物洞里摸出几袋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扔过来说： “周正，就算家里有人给你办卡上账，你想要买东西也要等下周一监室统一报货的时候才能买，买完还要等周四才能送来，我吃的也不多了，这几袋方便面和火腿肠你省着点吃估计也能顶几天。” 我不知道方便面和火腿肠对五保户们来说有多珍贵，接过这些东西，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刚哥，谢谢你。” 杜正刚咧嘴一笑说：“谢个球啊！大家都是来看守所躲灾避难的，互帮互助应该的，行了，把你们那边的饭盆收一下传过来，进了黑大门，稀饭一千盆，周正，什么也不要想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喝稀饭吧……” 进了黑大门，稀饭一千盆！如果一天三顿饭算三盆的话，喝完一千盆稀饭要三百三十三天，我犯的罪能关这么久，我打心眼里不相信。 饭碗是统一收到一起，从监室门的打饭口递出监室的，饭是看守所里的工作人员推着打饭车送到监室门口的，他打一碗，里面的人就接一碗，一碗一碗的往下传…… 我本以为看守所里的饭就是镜子汤对馍，馍还是能砸死一条狗的那种，不过我看到牢饭以后才发现，这个饭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 晚饭是一碗酱面条和一个馒头，馒头是热的，面条有点像浆糊。 我咬一口馒头，很软，和家里的没有太大区别，我又趴在碗上尝一口面条，虽然有咸味，可对于第一天进来的我来说，还是有点难以下咽。 我又试着尝了一口，确实吃不下后，我小声对旁边的光头老头说：“叔，面条如果吃不完怎么办？” 老头摸了摸他的大脑袋，笑嘻嘻的说：“没事，吃不完可以给我吃，你现在还吃吗，如果不想吃，就把面条倒我碗里！” 饿一天了，我想吃点东西，但这碗面条我真的吃不习惯，我在外面听说监狱里浪费粮食要受处罚，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把这碗面条倒进了老头的碗里。 老头也是个讲究人，见我把面条倒给他，他拿着自己的馒头说：“小伙子，既然面条你吃不习惯，那这个馒头给你吃。”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馒头你吃，我啃袋方便面就行了。” 说完，我拿出杜正刚送我的方便面，方便面才刚刚撕开，周洋就凑到我耳边问：“周正，方便面料你要不要，如果不要，能不能给我让我夹馒头吃？” 我有点惊讶，但还是说：“当然可以，你吃面吗，我可以掰一半给你吃。” “不不不，面你吃，我吃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