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府了。”
阮娴精神一震,猛地翻身而起,将小书扔到一边,穿鞋下床。
走出内室,颜诩跨进了门,两人迎面对上,他看上去面色如常,眼底有些微疲惫之色,“还未入睡?”
阮娴呐呐地看着他,“你去了一日,宫里半点消息也没有,我心里担心……”
颜诩目中露出安抚之色,脱去身上的外套,阮娴连忙顺手接过,转头交给青儿红儿,吩咐了一声,“快去给老爷打水。”
两人进入内室,身边没了其他人,阮娴忙开口,“事情怎么样?”她心里隐隐有预料二皇子应当的无事,想必宫里此刻也是水落石出,不然颜诩不会这般从容的回来了。
“二皇子的毒已经解了,好在发现得早,毒素不深,小孩子身体弱,吃了这么大的亏,这身体底子也受了损害,日后怕是要孱弱些了。”颜诩坐在床榻旁,见床上扔着本话本,顺手捡起来翻了翻。
“那凶手可抓到了?”阮娴又道。
颜诩低头翻着话本,闻言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了阮娴一眼,“皇上下令兰贵妃紧闭一年,不得出元曦宫半步,恰逢淮南大涝,安丞相上奏提议让大皇子去淮南赈灾,皇上已经允了,不日便启程。”
纵然阮娴心里早有预料,此刻听了仍旧面色微变,“好一招一箭双雕之计,大皇子和兰贵妃这分明是无妄之灾。”
颜诩眉头一挑,目露诧异道,“阿娴,你为何这般说?”
阮娴一脸笃定,“难道不是吗?大皇子如今都十六了,二皇子才多大,兰贵妃和大皇子何须将一小小婴儿视作威胁?依我看,这分明就是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大皇子。”
颜诩目光微转,淡淡道,“看来娘子对大皇子十分之信任呐,这般替他说话。”
阮娴心里坦荡,理直气壮,疑惑地挑了挑眉,“难道我说错了?事情究竟如何了?”
“正如娘子所言,这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可惜……陛下并未看不懂,这满朝上下心里清楚的人多得多,但兰贵妃行事张扬,此前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此次……兰贵妃虽是受害者,却也并非没有一点干系,无辜之人……怕是只有你那前主子大皇子一人了。”
阮娴大惊,“难道兰贵妃真的插手了此事?”
颜诩浅浅一笑,“并没有,不过是兰贵妃事先有得知一点蛛丝马迹,知道有人要对二皇子下手,她不过是视若无睹,打着坐山观虎斗并找了个替死鬼罢了。岂不知黄雀在后,替死鬼是死了,她也被拉了进去。二皇子再小,也是龙子,皇帝如何不会震怒?”
听了这番话,阮娴愣了愣,飞快将满脑子乱絮捋了捋,总算是明白了大概。
想到二皇子这般幼小的年纪,尚在襁褓就受了这种罪,心里有些唏嘘,不禁联想到九月,双手合十在胸前比了比,“阿弥陀佛,二皇子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颜诩见她那副模样,不置可否地挪开视线,嘴角勾了勾,便又听她道,“那这幕后凶手究竟是何人?查出来了吗?”
“替死鬼都认了罪,该找的线索都断了,陛下发了怒再加上各方权力制衡,自然不了了之。”
阮娴瞠目咋舌,“这幕后之人藏得那么深?”
颜诩冷笑,“皇帝生不出儿子,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出了事,谁的好处最大?”
阮娴倒抽了口气,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安王的脸,她眼睛微微睁大,一声轻呼,“你是说……”
颜诩颔首,“正是你脑中想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