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就只有碧珠才会在这个时辰还惦记着杨嬷嬷的病情。
“嬷嬷方才睡了。”阮娴悄悄走出门。
碧珠身上裹着件半旧不新的斗篷,闻言点点头,目光直直落在阮娴脸上,扯了扯嘴角,“恭喜你。”
阮娴一怔,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多谢。”
宫里人多口杂,发生一丁点儿小事便能以燎原之势传的极快,但兰贵妃下午才定的事宜,还未来得及正式宣告。碧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碧珠仿佛看出了阮娴的想法,“这会儿知晓的人并不多,我方才去打水,碰到元曦宫的小太监,无意听到的。”
她口中这般说着,双眼却紧紧盯着阮娴,看得阮娴心里十分怪异,不解的摸摸鼻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碧珠目不转睛地摇摇头,眉心微皱,仿佛正在苦恼一个难以想通的大难题。沉默片刻,她低低地开口,“阿娴,你自七月那次病过之后,便有些不同了……”
阮娴的心猛然一颤,瞬间浑身僵硬。
她没有说话,便又听碧珠那幽幽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清晰,“你性格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平日里若是歇息喜欢呆在房中做女红,如今,倒是很少见你拿起绣针。你平日最爱穿那件桃色缠枝花纹外裳,如今是一次也不见你穿。你偷偷在腰上绑布条,故意寻了宽松不合身的衣裙穿,打扮越发素净,阿娴,你我共住一屋近三年,我是越发看不懂你了……”
阮娴倒抽口气,碧珠这番话仿若惊雷般在耳边炸开,炸得她一身冷汗淋淋。
天啊,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泄露如此多疑点,碧珠与她共处一室,日夜相对,如何能丝毫不知?不行不行,她要镇定!不得自乱马脚!
阮娴拼命的克制心底的惊慌,大脑飞速运转,急中生智间她有了主意。
她长长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看着碧珠,“宫里日子艰难,碧珠,并非人人都往上走的。我不想此生一辈子都在这宫中,我原本想着熬到了年龄,便求嬷嬷给我出宫名额。到时候找个老实农家人,安生本分过日子。你我都是如花年华,身不由己,命都捏在主子手里,我实在不愿太过打眼。但是如今……却是由不得我了……”
随着阮娴的诉说,碧珠眼中也划过几分迷茫,她看着阮娴姣好恬静的面容,心中藏有无数疑惑,最终全部化作叹息。
“愿你心想事成。”
阮娴微笑,“你也是。”
阮娴的东西不多,简单收拾出来一个包袱。
她并未声张,拎着包袱便乘着夜色悄然离开了司苑局,刚跨出大门,小德子抱着个暖炉站在不远处候着。听到声响转过头,看见她,连忙招了招手。
“你知道了。”阮娴抱着包袱小跑步过去。
小德子接过她的包袱,将暖炉塞进她怀里,咧嘴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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