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笔掉落在地上。 傅骁霆的手仍在顾晚的侧脸,他没动,即使知道笔芯会戳破他的掌心。 而他高大的身体彻底僵住,是因为顾晚说她曾经爱他。 坐在椅子上的顾晚站起身,抬起头,眼神憎恶:“谢谢你,现在不要我了。只要能摆脱你,我宁愿坐牢,跟你在一起比坐牢还难受。” 她冷冷的扯扯嘴角,决绝的说道:“如果你想为白素素教训我,尽管来,我无所谓,但别忘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拟好了,到时候让宋冉给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你保我三年命,又送我进监狱,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傅骁霆缓缓放下被戳破的手,没有鲜血,只有深深黑色笔印深陷在他掌心里。 他凝视对他满脸憎恨的顾晚:“晚晚,没什么是对等的,不需要你来一笔勾销。” 他捉住顾晚带着手铐的手腕,抬起,细嫩瓷白的肌肤上总是那么容易染上红。 傅骁霆将柔软的纤手裹入自己的手心里:“我跟你说过,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你就是疯子!”顾晚感觉整个房间充斥着那种熟悉的窒息感。 傅骁霆让她替白素素顶罪,却还能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回想着她入监狱的前因后果,怒视着他:“你是想把我放在你争权夺利的游戏里面吗?我充当什么角色?” 傅骁霆拿过办公桌上的药膏和棉签。 他慢条斯理的挤出一点药膏,涂抹在棉签上,轻轻擦在她的伤口上:“从头到尾,我只想要你好好做我的妻子。” “但你并没有好好做我的丈夫。”顾晚躲开他的手:“你不过就是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能陪你睡,对你唯命是从的女人。” 这就是她婚姻的全部。 只有在封城那段短暂的时光,他才让她有一丝双向的幸福感,刚嫁给他的时候,她的幸福是孤独的。 可封城是她催眠自己的一场梦,他随手施舍的一场梦。 飞机落地,他就不留情面,让所有的幸福破碎。 傅骁霆不许她做那种梦。 她一醒,就是婚姻的枷锁,还有他那些烂桃花恶心的气味。 顾晚很少憎恨过一个人,可此时她真的憎恨傅骁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折磨我,不愿意放过我?” 傅骁霆认真的看着她:“你呢?需要我做什么,才会觉得这不是折磨?” “我要离开看守所,我不想做白素素的替罪羊!” 顾晚很烦他。 跟这种人说不通。 她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给我时间。”傅骁霆在她面前蹲下,又细致的帮她擦药:“那天奶奶让你来找我,是二叔促成的,害你卷入傅家的纷争我很抱歉。但我想藏着自己的软肋,不想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是他的软肋? 顾晚与他对视着,这个男人说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根本无法分辨。 如果他对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把白素素骗得团团转。 如果他对白素素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忽悠她心甘情愿坐牢。 或许他对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傅骁霆很会玩弄人心,她没少被他坑。 现在的她不可能对傅骁霆心甘情愿:“我并不想做你的软肋,我现在就要出去。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不是白素素,被你三言两语给套住。” 办公室里又陷入沉默之中。 傅骁霆突然自嘲的笑了声,明明他不该来看她。 游秦雯说白素素能来看守所这件事不简单,可他知道她受伤了,偏偏他想来看她。 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接下来会怎么样,他无法断定。 这个女人的坏脾气,他更加清楚,见她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能猜到。 终究,他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我带你出去。”傅骁霆妥协了。 顾晚因为他妥协,她反而犹豫起来。 其实她只是在试探,他所说的真真假假。 如果他同意,她可能会信他,如果他不同意,她必然一点也不会信他。 此时他同意了,她变得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顾晚冷不丁问:“你让白素素来的?” “不是。”傅骁霆答了。 顾晚看着他放下药膏,过了会,站起身说道:“我暂时不出去。” 傅骁霆微微诧异,凝视着她的面庞。 她很爱漂亮,此时保养得很好的小脸上,出现了伤痕。 要是她看到镜子,他能想象得出她懊恼的模样。 她这几个月睡眠质量也不好,会吃安眠药,现在天气还很冷,即使游秦雯打过招呼,但有些事还是没法子安排的。 她本不该受这些委屈,是他造成的。 如今因他让步,娇生惯养的她也选择了让步。 傅骁霆伸手按住女人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冰凉的指尖在她发丝上轻挠,俯首与她附耳,温声说:“不是想出去?” “我并不想拿自己去冒险。”顾晚面无表情,抱着他的男人有几分真心,她不知道。 但她还是选择一分也不信,她只信他所理清的前因和白素素的事与他无关。 傅项浩想让她背锅,傅项浩跟傅骁霆水火不容,她不过是无辜受牵连。 傅骁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白素素来报复,要报复也该是她真正定罪的时候。 她沉声道:“傅骁霆,如果这次你再让我失望,以后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