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一个人坐在床边发现因为起得太晚而有些睡不着时,太多残酷的现实又涌入脑中。回忆起妙翚生冷的话语卷走了难得的一点温暖。
走到窗边,看着地面上仅残存的些许积雪。春天快来了吧。
忽而想透透气,便走到了卧室外的小阳台上。对面的人竟也亮着灯。不多时,便看到对面别墅里的人也走到了阳台上。
没有戴眼镜,安然看不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只是直觉认为他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眯起眼睛也看不真切。
似乎对面的人和自己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安然也伸出手笑了笑作为回复。
对面鹅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而在寒冷的冬夜里,有一个人能和自己一样站在冷风里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
一阵风吹过,房顶上挂着的雪轻轻地飘落。安然伸出手去接,雪花却在接触她手的瞬间化开,再看不清六角的形状。
收到了冷风的刺激,安然的思绪更清晰了些,像是瞬间想清楚了很多。其实不管是妙翚还是凌风再或是他们之间的种种都不能成为障碍,重要的是,听从自己心中所想。
意枫在对面的阳台上看着安然和自己打招呼,暗想她一定又忘记戴眼镜了,否则定不会这么淡然地看着自己。又看着她时而蹙眉时而又莞尔的表情,发觉还是只有她的一颦一笑可以牵动自己的心。
目送着她又一次回到卧室,担心她会受凉感冒,却克制着自己没有发出那条充满关怀的信息。夹答列晓
回到屋里的安然打开电脑,打开播放器随机放着些钢琴曲,坐在床上拿出画板随手勾勒着些什么。
纸面上是一把小提琴,鲜明的构图,清晰的透视,却唯独没有注意到这琴只有三根弦。或许有些弦断了,就再难续上。
电脑中恰放到了《爱的忧伤》,熟悉的曲调感觉却差得太多,许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弹出独有的味道。
不知从哪天起,安然也习惯于睡觉前看看公司的论坛。公司本就是一个不多事的地方,人人自危生怕麻烦找到自己,所以关于安然的言论在论坛上热度居高不下。
翻看了几页回帖,大都是骂她是狐狸精或是潜规则上位,也有少数人在努力地帮她解释着。语言风格总是很难改变的,安然很轻易便看出了替她说话的是小沫他们,但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八卦的内容,又怎么可能因为少数几个人的解释而改变他们已经深入脑中的信息?
不过,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管在哪里,有几个能在什么时候都帮着自己的朋友,是人生中的一大幸福。
把音乐调成星空的单曲循环,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
每次听这首曲子,安然都会觉得内心的伤口一点点被抚平然后愈合。过了不多久,安然便熟熟地睡去。
春节的假还没放完,安然却被馨若早早叫起来说要出门逛街。
“情人节不陪我们过,节前促销总是要一起的吧?”美国人民庆祝节日的方法通常都是促销,即使那个节日是情人节。
不情愿地上了馨若的车就看到了兴高采烈的若雪早已在车里,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你们俩去逛街不就好了,干什么还拉着我嘛”安然打着哈欠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才到了,也会很傻地想着或许我能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许我的初恋可以走到最后。
大家都觉得你很牛,学术很厉害,实习很多,而且外表很出众。我一直怕自己会配不上你,努力地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你周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生,去参加一场比赛回来就会有人四处打听你的手机号。
我曾经很有信心地觉得,既然你从那么多人里选择了我,我就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经得起任何的考验。但是那次你的不辞而别让我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这段感情了。”安然想起了曾经太多的事情,眼中已浮起了水雾。
意枫看到安然那么难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和你在一起是我大学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你让我知道一个已经如此优秀的女生还可以那么努力那么坚强。但有时候你的优秀让我觉得我没有存在的意义。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更强大。
如果我说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么优秀的人和我在一起太委屈你了。我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你便会和我分手。我不想面对你要离开我的事实所以开始逃避你会相信吗?我当时也只是太失望了,才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意枫脸上的痛苦不像装出来的,但安然只是笑笑。
“我相信你,你曾经说过你不会骗我的。我也相信你不想提起当时的原因。所以我不问你关于你所谓的利用或是失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枫感激地一笑,在他看来,安然总是那么体贴,从不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其实,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我曾经的选择给你带来的伤害。”
意枫的手机响了,安然示意他先接电话,自己看向了窗外。纽约的二月天气冷得让人有些难受,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玻璃窗外,一个男生给女生认真地系好围巾,搂着她向前走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安然还在呆呆地盯着那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意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唤回了安然的思绪,“你还是喜欢发呆,看了这一年多你并没有改变太多。还好我没有在你的生活中消失太久。”宠溺的眼神似要把安然融化。
“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很简单,就是因为我现在还喜欢你。”安然好不隐瞒自己的心意,只是她这有些矛盾的话语让意枫更加困惑。
“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傻傻地喜欢你。我会考虑更多,考虑更多更现实的情况。分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太少,我甚至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你的父母在做什么,我只是到我喜欢你。
你的不辞而别让我对自己,也对感情更没有信心。我只能让自己拼命地做到更好。如果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我没法再像曾经那样忙目的相信爱情这样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东西。我不知道什么能支持着我走下去。
我不想让自己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我不想让自己因为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会嫉妒得发狂,因为你不给我打电话便胡乱猜想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我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她们太没有自我。
一年多之前,我能每天开心地和你在一起,从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因为我相信你喜欢我,我也相信爱情。但是,有些信仰一旦崩塌就再也无法回复,我从那个时候起便不再相信爱情。没有爱情的关系该怎么维系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能付出感情,否则便会遍体鳞伤。”
“安然,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是你相信我好吗?我喜欢你,我宁可这次换我受伤。也不愿我们再也没有交集。”
安然把头发别在耳后,目光投向窗外越写越大的雪“这是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