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漆黑,万籁无声。
黛缇在黑暗中不断地摸索着,触感一片冰凉生硬,手下所摸到的应该是一堵墙。
陡然从流光璀璨的喷水池掉到这么个漆黑阴凉的地方,要谁谁都不适应,搁谁谁都会大吃一惊措手不及。
幸好这个身体的神经中枢系统及时启动了,在她还错愕不已时,身体已经自动在空中调节了过来。
四肢果断成弓状,两只手的掌心浮出厚厚的肉垫,腹部极快地聚集了大量的脂肪层,安全地落地。
在站稳身子之后,她尝试着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新地方,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接着,她试着伸出手去摸索,指尖所触一片冰凉,再大胆一些摸去,手下生硬,应该是摸到了一堵墙。
“……有……有人吗?”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尾音微扬,清脆的女声在四下回荡开来。
话音一落,“啪——”的一声,四周陡然亮起微光。
视线瞬间清晰。
这是一条廊道。
一条与格鲁撒克逊城堡整体风格十分冲突的廊道,整个廊道不是很宽敞,但却十分深邃,走廊两边是两面光滑无比的瓷墙,墙上每五米就设有一盏小煤灯,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到尽头的廊道向前一路延伸,生生地透出一股诡异阴凉之感。
黛缇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是一个直径约2米的圆形石雕壁画,看不出有任何开过的痕迹,视线往下移,身旁三面都是瓷墙,剩下的一面就是长长的廊道。
“……有人吗?”她再次开口,比刚才要高扬几分。
然而,四下一片悄然无声,没有人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她,这里静得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
眉头不自禁地蹙了蹙,她咬了咬下唇,决定顺着廊道走去。
这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廊道很深很长,一眼是望不到尽头的,黛缇一手抚着瓷强,一边往里走去,步伐不大,迈得却极为坚定。
顺着走廊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她终于看到了走廊的终点,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随着与尽头的慢慢接近,铁门得以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扇铁门约两米高一米宽,明明已经锈迹斑斑,但却没有一丝灰尘。
她在心中踌躇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伸出手去,手掌贴上铁门,她轻轻地一推,“咿呀——”的一声响,铁门竟被她打开了一条缝!
见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用力一推,铁门骤然大开。
与此同时,她看清了门内的情形。
铁门的高大让黛缇一度以为门内的空间定然也是十分的宽广无边,但实际上,门后有的只是一间五百平方米左右的房间。
房间上空浮有一颗海碗大的珠子,珠光柔和,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房内正中央同样虚浮着一个茧子,外形类似逃生舱,除这两样之外别无它物。
茧子约一米大小,见到它,一阵莫名的熟悉感直接扑面而来,黛缇就感觉颅腔里的一侧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拉扯,隐隐作痛。
又来了,又是这种痛!她忍不住伸手抱住头,比起以往转瞬即逝的痛意,这一次明显要强烈上很多。
而引起这阵剧烈抽痛的家伙无疑是面前这个暗银色的茧子!
冷汗从额头渗出,她咬紧了牙关,硬是强受下这阵疼痛,抬眸望向茧子。
暗银色流线型的茧子静静地虚浮在空中,离地只有一米的距离。
黛缇看着看着,身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转眼就走到了茧子前,瞳孔皱缩。
茧子下半部分为暗银色,上半部分却是呈现透明化,是类似玻璃的一种材质。
透过它,她终于看清了茧内的情形,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视线一触及这人的模样,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颈环控制住了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茧子挨去。
类似逃生舱一样的茧子内静静地躺着一名少女,这名少女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细弯的眉毛,浓密的长睫,翘巧的鼻子,她的五官十分的清秀,然而面色却是惨白的。
最引她注目的是那双丰盈红唇边噙着的笑意,清清浅浅淡淡,似乎在告诉着她,笑容的主人正身处甜蜜美好的梦境之中。
“……为……为什么?……”
她打颤着唇舌,吐字模糊,心中已经被大片的惊惧所侵占。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人竟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一样的唇,一样的轮廓一样的身形!甚至连黑发的长度也一样!!!
……她……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前仆后继地涌上脑海,落在少女身上的视线越发的移不开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惊惧,颤抖地缓缓地伸出手去,就在指尖快要触到类似玻璃材质的茧面上时,茧内的少女骤然睁开双眼!
陡然四目相对,黛缇的灵魂险些吓得从身体里脱离出去。
少女的眼睛呈杏形,又圆又大,瞳仁黑白分明,一双黑瞳宛若最上好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又十分透亮。
此时,她正盯着黛缇看,眸光难辨。
黛缇全身寒毛倒竖,一条猫尾绷得直直的,屏住呼吸,等待着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但出乎意料,少女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的瞳仁里泛出迷蒙的光泽,面色茫然。
那样的神情黛缇何其熟悉!她每次一照镜子,镜子中的自己,也就是她所使用的这具身体的面部表情都和眼前这少女的神情一模一样!是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黛缇听见自己艰难地发出声音,颤颤巍巍地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没有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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