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叶娇,她是吃惊担忧的。惊讶叶娇也来了此处,担忧她知道叶长庚的事,对自己不利。
再看叶娇的神情,知道她对自己并无提防,甚至还有些关心。
最后心中盘算一刻,计上心头。
“本宫听说叶……叶将军在晋州遇险,忍不住来看看。”格桑梅朵娇羞地笑笑,从马车内走出来,握住叶娇的手,“但是刚来这里,又听说掳走叶将军的很可能是蒲州兵马,就想着渡河到蒲州去。”
蒲州就在黄河流向转角处,过了蒲州渡口,黄河就不是向北流,而是向东流。叶娇也是从蒲州渡口登船,到了晋州渡口。
听说哥哥在蒲州,她扭头看着河水,忍不住跺脚:“早知道我也不用耽误一整夜。”
虽然面露焦急遗憾,但叶娇心中想不通两件事。
一是虽然京都都说吐蕃公主心仪自己的哥哥,但他们吐蕃人都是这么自由奔放吗?二是她听说哥哥遇险,只在宫里耽搁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赶过来,怎么格桑梅朵的消息比自己更快,来得也更快呢?
见叶娇看着黄河水发呆,格桑梅朵松了口气。
这一场谋算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叶长庚掉落悬崖失踪,李策稳住了晋州局势,格桑梅朵要离开时,见禁军统领白泛兮竟然到了。
如果朝中生乱,禁军是绝不会离开的。就算离开,也会在半路接到诏令,回宫救驾。
这说明李琛在京都也输得一败涂地。
格桑梅朵躲避一夜,才找到没有禁军驻扎的道路,逃来这里。
为免大唐朝廷发现吐蕃使团同李琛勾结,格桑梅朵需要尽快离开大唐。她要乘船向西再向北,等到了突厥人在草原的领地,再折道回吐蕃去。
却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叶娇。
她可太熟悉叶娇了。
安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李策的心中至爱,太子李璋觊觎之人。
只要能控制叶娇,大唐还能再乱点。
想到这里,格桑梅朵上前一步,道:“叶小姐别急,本宫也要到蒲州去,不如我们一起乘船?”
叶娇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要不要先到晋州看看?”她眉心微蹙问道,“起码见到楚王或者林镜,问清楚了再去。”
“楚王也到蒲州去了。”格桑梅朵道,“本宫的下人打听的。”
“找谁打听的?”叶娇声音松弛,柔和地问道,同时靠近格桑梅朵一步,露出信任的眼神。
格桑梅朵微怔一瞬。
若说一个叶娇不熟的人,必然骗不过她。说楚王,又唯恐他们之间有什么暗语。楚王身边的几个随从,她大抵知道名字,却怀疑已经有人回京报信,不在晋州。
那就只能说叶娇也想见的人。
“他姓林,”格桑梅朵道,“不到二十岁,是不是你说的林镜?”
“就是他!”叶娇的眼睛亮了亮,“他说楚王去蒲州了,就一定是去了!走,我们也赶紧去!”
叶娇说着上前一步,竟比格桑梅朵上船的动作还要快些。她甚至把马匹留在岸上,连马都不要了。
船家正拒绝说不再回蒲州,因为船上还有货物,要送往东都洛阳。
叶娇拿出令牌,大声道:“兵部办案!回去开船!”
船家无奈地回去,格桑梅朵的护卫三三两两上船,去监督船家,也搜索船上是否安全。
叶娇已站在连接船只和河岸的跳板上,她转身伸手,对格桑梅朵道:“殿下,让我拉你上来。”
格桑梅朵笑着伸手。
她们的手一个柔软一个有力,叶娇紧紧攥住格桑梅朵的手,把她拉近自己,却没有送上甲板,而是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住了格桑梅朵的脖子。
她带着格桑梅朵下船,同时踢翻跳板。
格桑梅朵的护卫大多都在船上,陡然生变,纷纷要跳下来。
叶娇大声道:“下来一个!我扎一刀!”
这一声厉喝吓得岸边的护卫也不敢再动。
“公主殿下,”叶娇冷笑道,“说一说你来晋州,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河边的风很大,一红一蓝两个身影僵硬地站着,裙裾飞扬,仿佛幽蓝的湖水着了火。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到底……怎么察觉的?”格桑梅朵想要摇头,却发现只要稍动一下,脖颈就要被匕首刺穿。
叶娇郑重道:“因为我了解林镜。我哥丢了,他不会留在晋州,恰巧被你遇见。”
他会满世界去跑,去找,日夜不休,不惜一切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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