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接下来需要确定的就是死亡时间了。法医确定死亡时间通常可以采用三种方法,一种是检查尸体的温度,另一种方法就是检查死者胃里的残留物,但是尸体腐烂得非常严重,前两种方法都不可用,因此只能用第三种方法,即分析昆虫的活动。法医昆虫学家科成金仔细研究了死者尸体上的幼虫,还有大量已经到了晚期的蛆。根据计算苍蝇的幼虫在尸体上已经存活的时间,科成金推算出洛瑞可能就是在失踪当天遇害的。
摄像取证
即使掌握了死亡时间,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器,警方依然毫无线索。幸运的是,警方了解到购物中心的入口附近有个自动取款机,上面装有监视摄像机,并且每10秒钟自动拍摄一次。于是,警方再次前往购物中心,并提取了洛瑞失踪当天摄像机所拍摄的录像带。
在观看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后,警方发现洛瑞的汽车恰好位于拍摄范围之内。与此同时,警方还发现在背景处,洛瑞的汽车附近停着另一辆车,而且汽车旁边还站着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这个画面虽然很有价值,但画面过于模糊,不足以进行分析。为此,检察官向宾夕法尼亚州警察实验室和联邦调查局寻求帮助,但这两个机构都爱莫能助。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只好向美国宇航局求助,因为美国宇航局一直在利用数字照片增强技术来改进太空图像。
美国宇航局很快接受了这个工作,并将画面处理工作交给了弹道导弹防御机构的科学家阿兰。阿兰有效利用了和1986年调查“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爆炸原因一模一样的技术,即数字化。所谓的数字化,也就是把家中的录像机获得的普通视频信号转化成计算机图像文件的过程。当图像输入电脑后,它们就会分解为成千上万的像素。所有的像素都可以转换成一个数字,并且通过点的亮度来区分。这种技术同样还可以去除画面中的模糊之处,特殊的滤光器可以消除画面中的一些细微颗粒。利用这种方法进行处理后,画面的清晰度就会得到显著改善。
通过“数字化”,警方得到的那张照片清晰多了,从照片上可以看到洛瑞的汽车就在停车位上,而且车后站着的那个人所穿的衣服和洛瑞失踪当天所穿的衣服完全一样。根据10秒钟后拍摄的另一张照片,警方发现有一辆汽车停在洛瑞的车的斜前方,而且那辆车的客座侧门是打开的,从照片上可以看到洛瑞正在探身向车里看。最后一张照片则显示洛瑞的汽车仍然停在当地,但是洛瑞已经离开,而洛瑞探身去看的那辆车正在驶出停车场。
在分析那些照片的过程中,一位汽车专家认出离开的那辆汽车是一辆雪佛兰名士。这个线索让警方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在之前的调查中他们得知洛瑞早已分居的丈夫罗伯特虽然没有雪佛兰,但他的父母有一辆。据罗伯特的父母反应,在洛瑞失踪当天,罗伯特曾经借用过他们的汽车。当警方提出要检查那辆车的时候,罗伯特的父母却说在罗伯特归还汽车一周之后,他们就将汽车卖掉了。最后,警方通过三个汽车经销商追查到了那辆车的下落,购买者是一个退休的州警官。那辆车是他为自己还未到驾车年龄的继女购买的,因此一直停在车库中。这个消息让调查人员倍感欣慰,因为这辆车仍然完整无损,这使警方得以利用科学方法,近距离寻找指纹和证据。
毛发作证
调查人员对汽车进行了检查,但车内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据罗伯特的邻居反映,他们看到罗伯特在洛瑞失踪的第二天曾经认真清洗过那辆雪佛兰汽车。在汽车的行李箱中,警方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一缕毛发。在显微镜下的观察结果表明,这缕毛发并不属于人类。在放大数千倍的电子显微镜下观察,这种毛发的外部形状看上去和梯子上的阶梯非常相似。经过对多种毛发进行观察后,科学家们发现那些毛发来自于猫。
警方知道,洛瑞父母家就养着一只猫,因此调查人员立即将那些毛发和洛瑞父母家的猫的毛发进行了比较,结果表明两者非常相似。案件因此取得了重大突破,因为这只猫属于洛瑞的父母,罗伯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它,而且当罗伯特和洛瑞住在一起时,这只猫也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更重要的是罗伯特的父母也没有猫,而且洛瑞在失踪之前从来没有坐过罗伯特父母的汽车。调查人员认为在汽车行李箱里发现的那些毛发就是证明洛瑞曾经在罗伯特汽车行李箱中的有力证据。
罗伯特之所以会用父母的汽车去绑架洛瑞,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正打算在近期将汽车卖掉。根据这一证据,警方以谋杀分居妻子的罪名逮捕了罗伯特。
检察官相信,监视照片可以证明罗伯特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劫持了洛瑞。为了说服陪审团成员,检察官需要证明照片中的汽车就是罗伯特父母的那辆“雪佛兰”。为此,他们再现了犯罪场景。他们将罗伯特驾驶的雪佛兰汽车停放在停车场中,然后让监视摄像机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高度,用同样的精确度进行拍照。不同的是,这次拍摄的焦点是背景。结果表明,判定洛瑞遭到劫持的原始监视照片,和再现犯罪场景后拍摄的照片上的汽车简直一摸一样。
检察官还发现了罗伯特一个可能的谋杀动机,那就是钱。因为罗伯特给洛瑞和儿子投了人寿保险,他自己是受益人,而且罗伯特申请办理这份保险的时间是在他和洛瑞分居以后。此外,罗伯特和洛瑞还在儿子的监护权问题上存在争议,这是另一个可能导致他谋杀妻子的动机。罗伯特的背景调查显示他的过去混乱不堪,从少年到长大成人,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各种是非不断。在和洛瑞结婚后不久,罗伯特就因酒后驾车被判有罪,度过了一段监禁生活。在监狱中,罗伯特还曾订购过一本详细描述如何谋杀而不被发觉的书。
检察官推测,当日洛瑞开车进入停车场的时候,罗伯特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接着,罗伯特开车上前,并打开客座的车门,然后可能以儿子生病,需要帮助为由将洛瑞骗入了自己的车内。检察官承认他们并不知道谋杀的地点,法医证据也无法提供线索。他们所知道的就是洛瑞在失踪当天曾经出现在罗伯特的汽车行李箱中,而且在被抛尸垃圾堆之前,胸部和背部遭到多次攻击。粘在洛瑞衣服上的动物毛发落在了罗伯特汽车行李箱中的地毯上,而罗伯特在清洁行李箱的时候,恰恰忽略了那些他无法看到的细微毛发。但正是这些毛发在显微镜下成为了控告罗伯特的重要证据。
最后,法庭以一级谋杀和绑架的罪名判处罗伯特死刑,经过上诉,判决降为终身监禁而且不得假释。罗伯特万万也不会想到,仅仅几根毛发就将他的杀人行径败露,而洛瑞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一生都和动物有了不尽的关联。
知识链接:
利用昆虫学知识来推断死后间隔时间,主要有三种方法:(1)根据昆虫的虫龄和虫体长度,推断死亡发生的时间。大致方法是:结合环境温度、湿度等条件,测量苍蝇幼虫(蛆)虫体长短,再粗略估算幼虫生长年龄,借以推断死后间隔时间。(2)根据尸体上昆虫类型,推断死亡时间。研究发现,尸体上昆虫不仅仅只有蝇类,也不仅只有某种蝇类,有时还有许多其他昆虫,而且不同品种的昆虫在尸体上的出现的顺序在时间上也有一定的规律。这样通过研究昆虫相互交替的品种及其规律,就可以推断死亡时间。(3)通过模拟培养,推断死亡时间。方法是把现场提取的活蛆、活蝇带回实验室,模拟现场气温、湿度、光照等条件进行培养,得到蝇从产卵到成虫所需要的生活周期数据。这样,可以通过对比现场提取蝇蛆的大小和实验室模拟培养得到的相关数据,准确推断“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