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很讶异沈青檀会关注到那块神牌。
“我没有仔细查看过,不太清楚那块神牌是谁的。我记事以来,每次去祭拜姑母的时候,她的神牌后,都会有一块神牌。”
赵颐闷声咳嗽,缓了缓,方才继续说道:“每一年有几场隆重的祭祀典礼,皇上要率领文武百官行祭祀大礼。那个时候,姑母神牌后便会没有其他的神牌。”
沈青檀微微蹙眉,心里涌出一团疑云。
既然隆重的祭祀典礼,靖安帝会将那块神牌拿开,为何元荣皇后的忌日,靖安帝却没有拿开呢?
难道是自家人,便随意了一些吗?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有些意外地看向赵颐。
因为在她的心里面,他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
反观这块与他有关的神牌,他却不知情。
赵颐洞穿她的心思,微微笑道:“皇上对我的恩宠,满朝上下无人能及。正是这一份天恩,我更应该要有分寸。不该我知道的,我便不去探查。该我知道的事情,时机成熟了,我自然就会知道了。”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宫闱里的秘密,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
小时候遭受病痛的折磨,面对母亲含泪的眼睛,父亲满脸的忧虑,靖安帝的痛苦,太医拴在他身上的性命,争取努力多活久一点。
对他而言只是活着都很艰难,再无其他心力去在意别的事情,从来不会去自寻烦恼。
后来他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更不在意身外之事。
可命运却将她带到他身边来了。
沈青檀却是体会到赵颐之前的想法,从小便被告知了活不长,他无欲无求,随心所欲。
娶了她之后,她成了他的责任,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他学会去争,学会去抢。
不再无欲无求,淡泊名利。
只为了给她撑腰。
“天家的恩宠是一把双刃刀。”沈青檀望着他苍白的脸,下意识朝他靠近了一些,“若是你的身体很好,难免会遭小人嫉恨。”
正是因为他活不长久,宫里的人才会忍受他的存在。
“有些事情一旦揭开了面纱,便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沈青檀朝他笑了一下:“你说的对,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无论靖安帝是因为什么隐情偏宠赵颐,只要那份心意是真的就足够了。
即便是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缓缓停在秦府门口,沈青檀与赵颐一同下马车。
门仆瞧见是沈青檀,立即热情的将人请到前厅。
前厅的婢女恭敬地说道:“赵二爷,赵二奶奶,你们坐在这儿稍等片刻。”
说罢,安排人给他们奉茶,便去前院书房通传。
——
书房内,秦老板与顾宗辞坐在圈椅里,大眼瞪着小眼。
顾宗辞客客气气地说道:“秦老板,那就有劳你替我将单子上的东西给檀儿。”
秦老板手指紧紧攥着一份清单,鼓着眼珠子愤愤瞪着顾宗辞。
原以为顾宗辞是个正派的人,即便是生意上的竞争,也不屑用下作手段。
可如今顾宗辞将京城里的铺子,多半全都割给了沈青檀,还亲切地喊“檀儿”。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秦老板后悔不已,他就不该引狼入室,介绍顾宗辞给沈青檀认识。
这下好了,来和他抢靠山了!
“这不太好吧?”秦老板再次扫一眼清单,清单边边都被他捏皱了,实在是顾宗辞太财大气粗了:“檀儿品行高洁,经常说无功不受禄。顾老兄,你和檀儿还不太熟,突然送这一大笔家产给她,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顾宗辞知道不合适,可知道沈青檀是他的外甥女,还又不能相认,心下十分愧疚,便想从别处对她好。
思来想去,他决定多送产业给沈青檀。
虽然她不缺,但是钱财,谁也不嫌多。
他并不了解赵大老爷与大夫人的为人,反正只要女子身边的私产丰厚,夫家总会待她好上一些。
至于给她做靠山撑腰,那就只能等她的亲爹回来。
“秦老弟,这是我给檀儿的谢礼呢。”顾宗辞严肃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我知道檀儿的为人,所以特地委托你帮我给她。你不必说是我给的,只说是你做买卖发了一笔横财,又添置不少产业,这是给她的红利。”
秦老板瞪圆了眼睛,一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隐晦地说道:“顾老兄,你近日可有请郎中请平安脉?”
他一本正色道:“我们上了年纪,脑子不太好使,容易做糊涂事,所以我每日都会让郎中请平安脉,这样能及早发现问题。”
顾宗辞哪里不知道秦老板在暗喻他脑子坏掉了?
可有的事情不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