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带头的，想亲手报仇的女人们也多了起来。</p>
玄卿的青冥剑，一共幻化出十把匕首，细雨又挑了八个人。</p>
十个人将黑风寨的匪首围得水泄不通，你一刀我一刀，很快便将赛黑熊割得白骨都露了出来。</p>
“畜生！”</p>
“烂了心肠！”</p>
“不得好死！”</p>
“死后下油锅！”</p>
“打入十八层地狱！”</p>
“活着千刀万剐，死后不得安生！”</p>
……</p>
妇人们割一刀，骂一句，句句不同。</p>
直到神情痴傻的妇人举着匕首，割下一片皮肉，举着手中薄薄的一片肉看了看，突然将皮肉塞进嘴里。</p>
身旁的人被她吓了一跳。</p>
“枣花嫂，你，你这是做啥？”</p>
“快吐出来，那是人肉，不能吃，不能吃啊……”</p>
被叫枣花嫂的妇人，一言不发，只用力咀嚼嘴里的那块肉。</p>
血水顺着齿缝，流了出来。</p>
肉没咬烂，便被妇人硬生生咽了下去。</p>
她神情怔忡，血泪从眼角流下。</p>
“孩儿啊，娘给你报仇了……娘也吃了恶人的肉，娘把他们的肉也吃了，娘给你报仇了！”</p>
最后一声，尤为凄厉。</p>
细雨心中一震，蹲下身，抓住妇人的手腕，“你方才说什么？”</p>
妇人痛哭失声，她身侧几人也是泪流满面。</p>
“……刚被掳上山时，那帮畜生为了立威，硬生生从她怀里抢走了孩子，当着……”</p>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孩子……那孩子……”</p>
说的人泣不成声，细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她猛地回头，看向一身红衣，神情怜悯的苗妩。</p>
“苗……苗姐姐，她们说的，说的……” 是她想的那样吗？</p>
苗妩叹口气，慢慢走了过来。</p>
“如你所想，这帮土匪……他们吃人！”</p>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p>
田里没了人耕种，就长不出粮食。长不出粮食，人就要饿肚子。饿疯了，人就同野兽没什么两样。</p>
猛兽会吃同类，人饿急了，也一样。</p>
细雨咬牙。</p>
她猛地抬头，“不对，这匪寨不是那种情况！”</p>
土匪们刚劫掠了红柳村，红柳村的里长是个有见识的，早早就藏有粮。</p>
土匪们抢了不少粮，还有各家各户养的鸡鸭，肥猪，还有耕地的牛……粮不缺，肉不缺，甚至菜地里的白萝卜、白菘，也被抢劫一空。</p>
“他们刚抢了粮，他们……他们有吃的！”细雨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在四处乱撞。</p>
她无处发泄。</p>
苗妩摸摸她的脑袋。</p>
“为了立威，杀鸡儆猴！”</p>
“吃过人肉的人，过了心里那道坎，便也称不上是人了！”</p>
“乱世之中，吃人的事屡见不鲜。自家骨肉下不了手，便易子而食，也是司空见惯的事。”</p>
苗妩微微仰首，看着黑云翻滚。</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p>
细雨抿唇。</p>
云层翻涌，雷声轰鸣。</p>
“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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