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头道：“老一辈上了年岁，就别折腾了，小一辈没见过几回，见了也没有话说，三十七年能回去祭拜父母亲人，心事已了。”</p>
康熙斟酌着道：“科尔沁距离京城太远，可是热河距离京城近，到时候额涅想要见人了，就去热河避暑，传召他们在热河朝见。”</p>
太后点点头，道：“好，听皇帝的。”</p>
见屋子里都安静下来，康熙望向众人。</p>
跟儿子没有什么想说的，跟儿媳妇更不好说话了，他就看向几个小的。</p>
眼见着十八阿哥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康熙问道：“出门做客，长了见识了没有？”</p>
十八阿哥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想了一下，道：“九哥、九嫂说儿子过去，也是回家，不是客人，吃了两顿家常菜，比园膳房的菜式多，味道也好，甜口的菜也多，吃得儿子都撑着了。”</p>
今早的早膳也好，卤牛肉真好吃，鸡蛋卷也好吃，这两样都是宫里寻常吃不到的。</p>
康熙横了九阿哥一眼，担心他将十八阿哥给拐带歪了，轻哼道：“奢靡。”</p>
九阿哥忙道：“儿子冤枉，我们平日里用膳，就是两荤两素，节俭着呢，昨儿那一桌子是儿子福晋专门给小十八预备的便席。”</p>
康熙没有再说九阿哥。</p>
这节俭有水分，又是买牛，又是畜猪羊，还养了鸡鸭鹅，这两年连鱼虾都开始养起来。</p>
好像还新添了磨坊跟油坊。</p>
谁家府里，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折腾。</p>
只是当着儿媳妇跟孙子、孙女的面，不好训九阿哥，康熙就暂时放下此事，问五阿哥道：“只预备了摔跤跟射箭，还预备什么了？”</p>
五阿哥笑道：“还有乌日图道、潮尔史诗、安代舞跟马头琴……”</p>
太后听了，露出意外，道：“京里有潮尔奇？”</p>
潮尔奇就是说书人，伴着潮尔这个科尔沁部特有的乐器。</p>
五阿哥道：“赶巧了，有个潮尔奇是个佛教徒，想要去五台山朝拜，正好现下逗留京城。”</p>
太后望向康熙跟宜妃道：“那是先听书，还是先摆席？”</p>
按照蒙古宴席的规矩，自然是边吃边听。</p>
康熙就道：“先摆席吧……”</p>
宜妃自然也没有二话。</p>
五阿哥就吩咐身边太监下去传话，少一时就有人捧了一尺半长、一尺宽的餐盘进来。</p>
每人面前一个餐盘，里面是大块的手把肉、两样蒙古炸果子、软硬奶豆腐、蒙古包子、跟蒸苹果。</p>
还有一碗羊汤跟一碗奶茶。</p>
这样的席面寒酸了些，却是科尔沁最常见的饭桌。</p>
太后看着，带了缅怀，指了那蒸苹果跟康熙道：“小时候哪里有果子吃，一年到头，野果子都少见，我头一回吃苹果还是顺治八年，太皇太后赐给科尔沁的。”</p>
当时是天使去科尔沁接她的堂姑母进京。</p>
当时太后十来岁，拉着妹妹的手，看着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科尔沁。</p>
可惜的是，两年之后，她的堂姑就被罢黜了皇后之位。</p>
又过了一年，十四岁的太后被聘为妃，跟着妹妹一起离开了科尔沁。</p>
想着顺治十三年就回了科尔沁的堂姑，太后不由生出几分羡慕来。</p>
她到底是有福气还是没有福气呢？</p>
要是顺治十五年那回，太皇太后没有拦着，她也被罢黜后位，是不是也跟堂姑一样，回到科尔沁了？</p>
太后有些恍惚。</p>
康熙道：“科尔沁今非昔比，不仅开荒农垦，种了麦子，也有果园了。”</p>
太后笑着点头道：“是啊，都是朝廷恩典，给了科尔沁最好的牧场，人口也多了，开荒种地是好事儿，不怕白灾了……”</p>
在漠南蒙古各部中，科尔沁归附满洲最早，也成为爱新觉罗家最忠诚的盟友。</p>
因这个缘故，也得到了最大的收益。</p>
占有六旗之地，不管是人口，还是牧场，都是其他部无法比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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