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玉夫人点名要物色一个合适的侍女,那么卖场这边也很快做出了应对,有人给玉衡星主送来一份名册。
名册上登记了这次的“卖品”。
卖场的生意与西婆娑洲公司不同,主要是以质量取胜,定位多少有点“奢侈品”的意思,西婆娑洲公司的定位就是“消耗品”了。
正因如此,前者以女人为主,后者以男人为主。
玉衡星主其实不介意真买一个女子,这种曾经遭受苦难的女子最适合发展为紫光社的成员。
不是紫光真君偏爱这类女子,而是绝大部分顶尖人才都去了道门,其次还有大玄朝廷作为选择,隐秘结社之间同样竞争激烈,紫光社还偏爱女子,把男子排除在外,又对相貌、资质、能力有一定的要求,不像“天廷”那样不挑食,一番筛选下来,紫光社的选择空间并不大。
张月鹿没有在意这些,她并非想要清查此处地下拍卖场——齐玄素不可能跟南洋联合贸易公司和“天廷”同时开战,更何况金公祖师刚刚帮助道门击败了陈书华,必然是有条件的,就算齐玄素想要动手,东华真人也不会同意。张月鹿则是岭南道府的人,没资格直接插手南洋的事情。
此时张月鹿正在沉思,怎么通过拍卖场找到有关南洋贸易公司的线索。
直接表明身份,强令拍卖场配合,那是基本不可能的——换成李长歌过来还差不多,张李之争这么多年,“天廷”凭什么损害自己的利益帮你这个张家人?
如此一来,只能在暗中进行,南洋是“天廷”的老巢,狮子城则是南洋核心,“天廷”在此地的势力可想而知,这也是张月鹿亲自出马的主要原因之一。可就算是张月鹿亲自出马,此时也觉得棘手。
在很短的时间里,张月鹿已经辨别出三处阵法痕迹,说明这里防卫森严,想要无声无息地摸进去,有一定的难度。毕竟玉衡星主这样的造化天人都是这家拍卖场的客人,其幕后老板则是一位仙人和一位伪仙,阵法的层次不会太低了,纵然比不上社稷宫,也与婆罗洲各地分道宫的阵法在伯仲之间。
说白了,破阵不难,关键是如何在不惊动拍卖场的情况下穿过阵法。就好比一把锁,无论是暴力撬锁,还是用一些技巧开锁,都不难,关键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且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开锁。
就在此时,玉衡星主忽然开口道:“张姑娘,你想去卖场的仓库区看看?”
张月鹿转过身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确保这里不会有偷听一类的手段吗?”
“你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这是紫光社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玉衡星主不紧不慢地说道,“再者说了,这类手段很犯忌讳,若是被客人知道了,对于拍卖场的声誉是很大的打击,‘天廷’是求财的,不是来做密探的,他们才不会管客人在包间里做什么,颠鸾倒凤也好,密谋叛乱也罢,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
张月鹿倒是颇有感触:“犹记得玄圣说过,其实治理天下的基础就是两件事,钱从哪里来,钱往哪里去。”
玉衡星主嘿然道:“徐祖还说过,只要有钱,再大的矛盾也可以遮掩过去,什么深仇大恨,都可以暂且搁置不谈,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没钱,再小的矛盾也会放大为战争的导火索,最终导致全面崩盘。其实结社也是这样,这年头贸易发达,多的是金山银山,再也不是有顿饱饭就能蛊惑人心的时代了,手里没把米,连只鸡都哄不住,没有钱,根本维持不下去,我向张姑娘讨要一点脂粉钱,也是迫不得己。”
张月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谈,转而问道:“星主有办法让我去到所谓的仓库区?”
玉衡星主放下手中的酒杯:“金公祖师一般不会踏足狮子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天廷’的总坛,刘桂正在东婆娑洲那边谈一笔买卖,只要吴光璧不在这里,就没人能拦得住我。”
张月鹿恍然道:“难怪你刚才问那个管事吴光璧是否回来了。”
玉衡星主笑了笑:“不过我只能帮你争取很短的时间,你要先规划出一条合适的路线,在我出手之后,立刻冲过去,不能有半点迟疑。”
张月鹿沉思了片刻:“好。”
说罢,张月鹿重新戴上兜帽,转身出了包间,径直前往一楼大厅。
这个包间是玉衡星主的专属包间,这里甚至有她的一个酒柜,里面长期存放了来自撒丁的上好葡萄酒。玉衡星主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三十年份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她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下方的一楼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