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何笑道:“请贵客移步。”
宴席设在了州宫那边,好大的排场,十几个人,前呼后拥,都是州宫这边的道士。
一番谦让之后,齐玄素执意让丁丑灵官坐了主位,毕竟他还没有升二品太乙道士,还不能与一品灵官相提并论。
道门以左为尊,既然丁丑灵官坐了正中的主位,那么按照道理来说,齐玄素作为次席应该坐在左边才对,最起码要互相礼让一番,可郑教何却好似忘了这么一回事,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左边的位置上。
郑教何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必然是有意为之。他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打骨子里敌视齐玄素,
因为田永奋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两人已经交恶,所以此时他故意表现出一种轻视。进一步来说,他轻视的也不仅仅是齐玄素,更是对齐玄素所代表的意志表示出一种不屑。派来一个齐玄素,就想让婆罗洲翻了天?那是做梦。
当然,这种不屑的根本还是惶恐,所谓恼羞成怒,可多年的道门浮沉,又让他不能像江湖草莽那样拍桌子骂娘,或者直接动手打一架,所以具体表露出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一种别扭的方式。
很快,酒被送上来了。
一眼看去,竟然全都是“醉生梦死”。
要知道,当初张月鹿还没被确定为张家——就连你这个掌管纪律的次席副府主都喝得酩酊大醉,那么田永奋的罪过又算什么呢?甚至根本不算罪过。
你自己持身不正,还有什么脸面去说别人?
不得不说,郑教何倒是有些急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给田永奋脱罪的办法。
听齐玄素如此说,郑
教何也举起酒杯。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在郑教何的暗示下,一群人开始轮番敬酒,个个舌绽莲花,说得齐玄素不喝这杯酒,便是瞧不起他们、寒了人心云云。
若是张月鹿在此,只怕已经掀了桌子,明言就是瞧不起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还有什么人心可言,你们还想用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来绑架挟持我吗?
不过齐玄素不是张月鹿,他没有直接翻脸,而且深谙被人围攻时要逮住一个人不放的道理,所以他盯死了郑教何。只有郑教何喝,他才肯喝,不然就是郑教何瞧不起他,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郑教何也是天人无量阶段的修为,不过他在此境界停留的时间更长,而齐玄素的年龄摆在这里,二十岁之前平平无奇,显然不是道门三秀这样的天才,必然是借助外力才能跻身无量阶段,晋升时日短不说,还是个散人,境界修为就跟纸糊的差不多,如何跟他相提并论?
所以郑教何丝毫不怕,打定主意耗死齐玄素。
两人一人一杯,转眼间两坛酒已经空了。
郑教何醉眼朦胧,摇摇晃晃。
反观齐玄素,还很清醒。
齐玄素名义上是散人,实际上是比谪仙人还不讲道理的后天谪仙人,哪里是普通无量之人可比的。
整个道门也才两个后天谪仙人。
李家知道这个秘密,可他们不会到处乱说,因为李长歌也是后天谪仙人。全真道和正一道更不会大肆宣
扬。
郑教何暗道失算,只怕齐玄素还没醉,他自己就先醉了。
只是攻守之势异也。
他想不喝,齐玄素却不放过他,硬拉着他喝到底。
又是一坛酒下去。
“我……我实在喝不下了。”郑教何连连摆手,任凭齐玄素说什么,他都不肯再喝了。
齐玄素笑了:“郑副府主提议喝酒,我答应了,现在郑副府主又要反悔,天底下的事情都能依着你的性子来吗?你想打的时候可以打,你想和的时候可以和,想得太美了吧?”
郑教何刚要说话,就感觉一只手从后面捏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丁丑灵官出现在了郑教何的背后。
齐玄素右手拎起最后一坛“醉生梦死”,左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其仰头张嘴。
“你们不是常说酒桌如战场吗?那我就告诉你,在战场上投降,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在一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齐玄素将一坛“醉生梦死”全部倒进了郑教何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