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财主自称得了绝症，想找一位美娇娘给自己生个孩子，他承诺生完孩子后立刻奖励女子一千缗钱和两百匹绢。没几天，就有一位如花佳丽自愿献身。三年过去了，女子始终没有身孕，财主的身体也一直很康健，女子实在忍不了，终于开口问：‘郎君到底得了何种绝症？’财主笑呵呵回道：‘不孕不育’。”</p>
笑话很逗，王淑君没有笑，屋里的女子也没有笑。</p>
里面的女子直白问道：</p>
“你不能生育吗？”</p>
“不，是她不能生育。”李瀍答。</p>
“你为何如此肯定？”</p>
“因为我让医师在王才人每日喝的补药里加了麝香。”</p>
屋外的王淑君如遭霹雳，将她这尊冰雕霹得碎成万千小块，将她的脑子炸开了花。</p>
王淑君不停摇头。</p>
这不是真的，陛下是爱的她。</p>
李瀍为何要如此对她？</p>
这时她听见里面女人帮她问了这个问题。</p>
“我以为你很宠爱她，你为何要如此？”</p>
李瀍语气不屑回道：</p>
“女生男相很美吗？朕再自恋，也不可能宠爱一个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我之所以每次外出都会带着她，还让她穿男装，就是预防有人行刺，她不过是朕的靶子。”</p>
“即便你不爱她，也不妨碍让她诞育子嗣啊，为何要绝了她的生育？历来天子不都希望子嗣多多益善吗？”</p>
李瀍讥笑一声，语气冰冷道：</p>
“朕不要卑贱血脉的后代，太皇太后从小就告诉我，卑贱的女人只能生出光王那样的傻子。朕的祖母是郭子仪的亲孙女，朕的母亲是京兆韦氏之女，朕的五个儿子，全是士族贵女所生，高贵的血脉不容混杂，我怎么可能要一个杀猪屠户的女儿为我诞下子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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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王淑君此刻已经泪流满面。</p>
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已经被冷酷的真相碾压成齑粉。</p>
王淑君身体终于能动了，她却没有勇气推开那道门进去质问。</p>
她默默转身离开袇房。</p>
王淑君越走越快，最后疯了一样顺着台阶往下跑。</p>
沿途的侍卫和宦官依旧没有人拦她，到中段台阶她双脚打滑，险些跌下去时被迎阶而上的仇从广接住。</p>
仇从广扶正王淑君的身体，诧异问道：</p>
“王才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p>
王淑君摇头不语，眼泪止不住汹涌而出。</p>
仇从广看了眼她怀里抱的大氅，惊讶道：</p>
“天啊，奴婢都已如厕回来，才人怎么还没将衣服给陛下送进去啊？”</p>
王淑君将裘皮大氅往仇从广怀里一塞，继续向下跑去。</p>
仇从广抱着大氅，望着王淑君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阴笑。</p>
李瀍没想到郑宸居然认命了，同意接受皇后册封。</p>
郑宸只有一个要求，下诏就好，不要办册封礼。</p>
李瀍也正有此意。</p>
他只为向世人证明自己没有亏待郑氏，以防郑家将来拿这说事。</p>
此次延生观之行圆满结束，李瀍在回去的马车上心情特别好，一直嘴角上扬想双修的事，以至于马车走了大半路他都没发现同车的王才人神态不对。</p>
等他终于发现王才人沉默一路时，忍不住问道：</p>
“爱姬你脸色苍白，可是受了风寒吗？”</p>
王淑君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p>
“妾在想回去该给陛下熬什么汤好呢？”</p>
这么多年，她都会在下午亲手给李瀍准备吃食，或是糕点，或是汤水，雷打不动。</p>
李瀍假惺惺道：“只要是爱姬做的，朕都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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