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博跟随工藤优作来到公寓楼的天台上。 明媚的阳光下，是无数亚欧风格的天台楼阁层层叠叠，犹如一片灰黄色的规则地块在此起彼伏，复杂且适中的起伏非常适合跑酷。 二人站在土黄色的矮墙边，工藤优作眺望远处的山峦，先开口道：“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国家……” “我上一次来维斯巴尼亚，是为了勘察森林里的‘颜色’。” “颜色？”秦智博疑惑道。 “就是现如今矿石场的位置……”工藤优作转过头，脸上挂着笑，“你既然去过矿石场，应该印象还挺深刻的吧？” “那个地方没有一株植物……” 经过工藤优作这么一提醒，秦智博确实想起来了。 那块区域的土地是与森林其他区域完全不一样的灰色，并且上面没有生长一棵植物。 但当时，秦智博只以为是为了方便开采矿石，军方或者米·戈对地面进行的特殊处置。 秦智博皱皱眉，“你的意思是，那个地方失去了‘颜色’？” 工藤优作点头，认真地道：“你理解得很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曾经维斯巴尼亚有个护林员，声称自己在森林里发现了‘活着的颜色’，然后……” “当然，这些陈年往事我就不多赘述了，在我创作的小说《星空的色彩》里面已经描述得很清楚了。” 工藤优作沉默了几秒钟，又深沉道。 “可是如今让我有一点疑惑的是……如果你们背后的组织是为了避免一些‘糟糕的真相’泄露给民众，为什么会让我安稳创作这么多年呢？” “我所创作的书，不正是对那些糟糕真相最大的泄露吗？” 工藤优作的话锋一转，让面具下的秦智博猛然心头一震。 工藤优作找到华点了！ 无论是《暗夜呢喃》，还是《星空的色彩》、《魔女盛宴》，毫无例外都是以敏感题材为原型进行的创作。 如果秦智博口中的隐秘组织真的存在，就不会让工藤优作以这类为题材，而且是一连创作了这么多年，甚至成为世界着名的作家。 秦智博头皮一紧，恍然察觉到自己之前在逻辑布置上的漏洞。 纵然自己之前对于组织的描述非常严谨、写实，完全是py九天使组织的官方规则。 但实际上，正因为九天使组织的存在，原世界的各种诡异怪事才不会一直处于曝光状态，代理人会迅速对事情进行处置，减小影响。 如果原世界算是高魔世界，这个世界顶多就是中魔世界。 可是在这个世界，反而各种诡异怪事却能宣扬出来，持续被工藤优作发现，并且以此为原型创作出小说。 这是最大的逻辑漏洞！ 见秦智博不说话，工藤优作嘴角一笑。 “别误会，我现在说出来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其实我也是昨晚行动前才突然想到的……” 工藤优作转过身，继续双手搭在土黄色矮墙边缘，“而且我相信你们在这件事情上挺身而出，大概是个好人。” “至于你们隐藏身份，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工藤优作语气轻松、和气，似乎并不在意组织是否存在，也不想过于深究。 可秦智博看着面前的工藤优作，内心却产生了一丝纠结。 他和柯南的首要目标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次要目标是尽可能不在这个世界制造出太多混乱，影响世界线的发展。 但是按照目前的事态发展，对世界线的改变显然已经超出了一开始的设想。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外星种族的存在。 毛利兰和峰不二子被换了身体。 还有即将到来的与米·戈大部队的决战。 这些都是大幅度改变世界线的后果，虽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自己和柯南，但二人又无法做到放任事态发展。 现在再说不想改变世界线，已经是一句空谈了。 况且，就算决战能够战胜米·戈，秦智博对于回到原世界也没有任何头绪，只是知道这需要用到维斯巴尼亚矿石。 相信抓到一只“投诚”的米·戈能够带自己和柯南回去？ 不。 经历与r·clock的合作，秦智博认为与米·戈合作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不能占据主动权的合作。 万一米·戈直接把自己和柯南传送回外星老巢怎么办？ 正因如此，秦智博对于让米·戈将毛利兰和峰不二子的脑袋换回来，也不是很乐观。 如果毛利兰和峰不二子无法通过手术换回来，自己就必须用第二种方法了…… 可如果是第二个方法的话，对世界线的改动届时将会更大。 因为到时候，必须摊牌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秦智博默默思忖了一会儿，与其到时候在众多人的视线中表明身份，不如只向这个世界里最接近“真相”、拥有调查员特质的男人表明身份。 心里想着，秦智博默默将手抬向自己的面具。 工藤优作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内心也有些许期待对方接下来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是和自己一样，对诡异事件感到“好奇”的调查者？ 还是继续坚持背后有组织的说法？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那人抬起手，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工藤优作上半身侧过来，脸上的表情随着面具的取下，由单单只是眼神里的疑惑，逐渐转化为整张脸的震惊表情。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那揭开的金色面具下，竟然是…… “是你？！” 工藤优作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微瞪，脸上的惊讶不加丝毫掩饰。 他万万想不到，这两天以神秘身份与自己相处的，还真是自己的熟人，和他一开始怀疑对方为何戴面具的推理一模一样。 “文斯？” “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 工藤优作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自己也是昨天才从美国飞过来的，没资格说别人。 只是他想不到，一名美国fbi、自己在夏威夷进修时的射击教练，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关心八竿子打不着的外星种族崛起？ 看到工藤优作的反应，秦智博也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确实是有身份的了，而且和原世界的“本主”身份应该大差不差。 秦智博摇摇头，否定道：“我并不是文斯·秦，至少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文斯·秦’。” “这是什么意思？”工藤优作少见的面露疑色。 秦智博：“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斯·秦’，用科学一些的说法，就是来自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工藤优作长吸一口气，他在这个世界调查这么多年，写出了这么多以诡异事件为原型的小说，却头一次听说平行世界的事情。 他并非不理解这个概念，而是第一次听说平行世界也是现实存在的。 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伊斯人和他们的图书馆，一样的困惑以及震惊。 可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工藤优作只是暗自琢磨了几秒钟，就平复了心情，脸上表情也恢复到相对平静的状态。 “也就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文斯·秦’，而是平行世界的‘文斯·秦’？” “是的。” 秦智博点点头，左手随意搭在矮墙边缘。 与这个世界的工藤优作交流就不需要注意什么肢体动作和个人习惯了，因为自己并不是他熟知的文斯·秦，就算有明显出入，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工藤优作又问道。 秦智博毫无保留地解释道：“是因为之前在阿笠博士家，遇到了一只米·戈来偷东西，在米·戈企图传送离开的时候，错误地将我一起传送到这个世界了……” “至少我猜是这样的。” “阿笠博士家？”工藤优作皱起眉头，端起下巴疑惑道：“那就是说，你在你原先的世界是在日本的？而且还认识阿笠博士？” 秦智博：“是的。” 工藤优作：“……” 在工藤优作自己的认知中，文斯·秦虽然是混血，据说还有远房亲戚在日本，但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去日本更是没道理，因为文斯·秦在美国纽约还有fbi的工作，根本没时间四处溜达。 难道……是因为调查柯南的案件？ 昨晚上在私下相处的时候，工藤优作理所当然的和儿子交流了一下最近的境况，其中当然包括对黑色组织的调查。 柯南倒是没有隐瞒，说了他已经和fbi的人碰头，而这些fbi来日本也是为了调查黑色组织的。 其实也没有办法隐瞒，因为柯南为了帮助假死的赤井秀一隐瞒身份，让工藤有希子帮忙易容，化名“冲矢昴”。 工藤优作如今想起这件事，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文斯·秦”会出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阿笠博士家里。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身边的那个小孩难道就是……！” 工藤优作突然醒悟，也在秦智博的意料之内。 毕竟这个个头、这个机灵劲儿，说是自己亲儿子，恐怕工藤优作也不会信。 “你想的没错，柯南是和我一起被传送过来的。” 工藤优作眼神一变，神色复杂地思索起来。 怪不得那个小孩虽然不说话，身上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是自己儿子啊！ 当然，这个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因为是平行世界，柯南肯定是有自己的专属亲爹。 也就是说，那个小孩看似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就像面前的男人，看似是“文斯·秦”，却又不是。 工藤优作似乎是认定自己的想法，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们一直积极应对米·戈的问题，是为了寻找回到原世界的方法？” “没错。”秦智博搓了搓手指上沾的灰尘，“但这件事在逐渐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根据当前的状况，我必须向你表明我的身份。” “当然，我选择告诉你，也是为了将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明白吗？” 工藤优作点点头，他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工藤优作思忖了几秒，又抬头问道：“那你所说的隐秘组织，其实是……” 秦智博解释道：“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在我所处的世界里。” “在我所在的世界，我加入了那个组织，并且已经从fbi里辞职，在日本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嗯……”工藤优作在脑中斟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既然已经从fbi离职，为什么会遇到柯南呢？ 可是听到“侦探事务所”，工藤优作又豁然明白了。 “那你所处的世界里，也存在这些……怪事吗？” 秦智博淡然点头，“存在，而且比这个世界要恐怖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倍率依次递增，工藤优作的眼神也逐渐加深。 怪不得这个男人总是波澜不惊的高人模样，当然是见识过大恐怖，才对此时的“小鱼小虾”不在意。 可男人的话又勾起工藤优作的好奇心，他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恐怖？” 秦智博稍微上前一步，凑近低声道。 “工藤先生，你见过神明吗？” “神明……”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无比复杂的词汇。 从人类文明诞生之初，“神明”就成为是人类历史永远无法割舍的词汇。 祂最开始的起源，是远古人类对那些超出理解范畴之外的自然现象，做出的一种符号性质的解释。 朦胧、抽象的“神明”。 而到了近现代，随着科学的进步，“神明”逐渐成为人们信仰的象征，被赋予了更具体的形象和意义，甚至是相关事迹。 但是工藤优作作为无神论者，长期以来都保持着无信仰状态，并且从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直到那年在澳洲的考古，他在伊斯人的图书馆里，曾经在图册里看到一些怪异复杂的形象与符号。 伊斯人将祂们称为“克苏鲁”、“哈斯塔”、“伏行之混沌”、“森之黑山羊”等。 当工藤优作开口询问“这些是什么？”、“也是外星人吗？”的时候，圆锥状的伊斯人是这样回答的。 “祂们是来自亘古以前的外神，伟大的旧日支配者……” “祂们的伟力不能用任何生物来比较、形容，因为祂们的境界已至超凡，凌驾于宇宙法则之上的伟大之物，光是用图册的方式描绘祂们，都是一种对不可名状的亵渎……” “不过，你永远无法见到祂们，至少是那些还无法在亿万时空中创造的普通支配者们。” “因为祂们中的大多数，不在你所处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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