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年,我没有遇见他,那么后来的我又会是怎样的呢?
“那时候,我说喜欢你,是真心的。”
他一直想知道,直到最后,我到底有没有一瞬间,动过心、可惜
我这短短一生的戎马征伐,就只为了那个男人的天下。我最美好的岁月给了沙场,我从年幼浸着血走到后来。都只为了他那一句,“阿音。”
我卑微的爱情,只给了那一个男人,那个独占了我半生精彩的男人,却不信。
我知道,他大概是喜欢我的。只是没那么喜欢,没有他喜欢天下那么喜欢,没有他喜欢权利那么喜欢,没有他喜欢那个人,那么喜欢。
夜,已经很深了。这深秋的夜,冷的要命,一阵寒风吹来,像是要把人吹透了,从骨头缝的中间刮过去。我在这高高的宫墙外,已经足足等了一天了,门关得严严的,两边驻守的侍卫很警惕的看着我,生怕我闯进去。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了个缝,伺候在他身边的苏公公从里面闪身出来,“请郡主先回去吧,殿下在皇后娘娘处用膳,今儿,怕是还没时间见您啊。”
“这样子啊。我知道了,公公请回吧,我等一会儿,便走了。”我努力笑着,这里的人都不那么喜欢我,笑着才不会让人更讨厌。
苏公公负手就要离开。
“苏公公。”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可是叫住了人之后,我又为难了。说,还是不说呢?渐渐的,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苏公公眉目间看得出愈发的不耐烦,我慌忙陪着笑,从身后拿出早已包好的东西,“请公公帮个忙,把这个,带给师父。”
“这”苏公公倒犹豫了。
这宫里无人不知,他现在是很厌烦我的,不准我见他,也不准任何人传我的消息给他,我想,我这一次大概是真的惹他生气了吧。
“这是师父的东西,他从前忘在我这里的。如今,便算是还给他吧。”我想着他打开这锦帕,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一定是很高兴的样子。再抬头,看见苏公公那副怀疑的样子,我匆忙摸了摸身上,可惜,入韶宫两年,我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请人捎话时送掉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值钱的了,但是,师父若是看到这里面的东西,他一定很高兴的,真的他如果看到了,就不会心烦了,他一定,会重赏你的”
苏公公听了这话,眉目之间才有了一丝笑意,慢吞吞的将东西接了过去,“好吧。若是殿下的东西,老奴便替郡主还给殿下就是了。只是眼下,殿下正陪同皇后娘娘在宫里与高丞相的千金一起用膳,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知道了。麻烦公公了。”早前就听说过,皇后娘娘有意将高丞相的千金许给他做太子妃。也好,以高丞相的势力,对他一定很有帮助。
师父,过了今夜,你我纠缠的宿命,就让他结束了吧。
伏音从未曾后悔过,与你的相识,拜你为师。从未曾怨恨过后来这所有的一切,从前在东伏发生的一切,笑过的,哭过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只是若是重新来过,真希望,那一是死在山里的,而不是遇见了你。师父,保重伏音先走了我东伏已亡,伏音得师父庇佑苟活两年,如今,是真的不能再害你了。今世的种种,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我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三更时分,有太监跌跌撞撞的跑向太子殿。苏公公打开门小步走上前来,附在太子耳边道了句,“离宫里的那位东伏郡主,自尽了。”
他左手拿着书,右手以食指和中指夹着书页,将要翻页,初听到消息时,未曾有一点反应,,只是那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慢慢地,合上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门关上那一瞬间,双目紧闭藏住了微微颤抖的瞳孔。
九公子
我盯着他已经十一天了,这个家伙好像并未察觉,十一天来,我跟着他走遍了大小城镇近二十个,他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个时辰。
我猜他上一次抢来的钱已经不多了,大抵这两天就会动手。果然,他坐在茶棚边上,假意喝茶,两只眼睛贼溜溜的打转。他与茶棚的老板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去,老板转过身去继续忙活,并未见异样,将茶壶装上端盘,交给伙计,伙计端着茶绕过来放在我面前,寒暄道,“客官面生,是外地来咱这的吗。”
“是啊。”我应付道,“我家娘子闹脾气,回娘家去了,我这是特地来赔罪的。我从东面来,路途遥远,太累了,歇歇脚。”
“客官模样俊秀,想必夫人定是貌美如花。”伙计听闻我如此说,也打趣说了应着,“该哄,该哄。”
茶棚外的小路自西向东,远远的就听到有马队的声音向这边行来,马蹄声虽显懒散,却步调统一,我将茶杯翻开摆在面前,伸手在杯中倒满茶水,端起在鼻息下一嗅,水温过热也不急着下口。
不一会儿,马队行到茶棚前停下,身着衙役服的四五个当差的走进茶棚,大喇喇地坐在中间的桌子边上,张扬地嚷着,“老板,给爷几个上最好的茶。”
我听得他这一声,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强压下想笑的冲动。老板慌慌张张的将茶水奉上,他们看起来干渴多时,毫无形象的吹着茶水往口中送去,不多时,茶棚内的几个人就全趴倒在桌子上了。
那家伙与老板使了个颜色,从桌子下纷纷抽出刀来,“杀!”
闻此,我手中的茶杯落下,翻手,从行李中抽出长剑,执剑相向。剑出鞘,以冷光相随,银色冷光在光线略暗的茶棚内一闪即逝,剑锋染血,茶棚老板瞪着双眼倒下,脖子一侧留着涌血的伤口。
那家伙一看同伙倒下,立即侧目来寻凶手,咬着牙对我吼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挡大爷的财路!兄弟们,杀了他!”
一年约30的魁梧壮汉,举着半尺长的砍刀迎面向我劈来,侧身,顺利闪过,他脏不拉几的衣服分不清灰色还是褐色,一股子腥臭味和我擦过,严重污染我的呼吸道,我被呛得发蒙,站定,回身一剑从他后心刺进。
凤鸣剑划破空气的凝固,声似凤鸣。剑抽出,血随着剑落下,剑面光亮如新,我长袖随风势甩出,扬剑指向他。“有人算准了,你会在此动手,要我取你人头。”
夕阳映衬,剑身凤凰纹雕愈发刺眼。他大惊失色,跌跪在地,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九九公子”
我是阿九,人称九公子,我是个山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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