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对着西装男鞠躬。
木谷寿美枝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看到酒吞童子领着西装男走进侧边的房间里,木质的拉门上湖着廉价的发黄纸张,室内微弱的光线把酒吞童子和西装男的影子打在纸窗户上,木谷寿美枝看到高大的影子压盖在纤细的影子上,微微起伏的背后像极了低头啃食猎物内脏的野狼。
许久之后,门被拉开,男人依旧西装革履,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酒吞童子随后走出来,深深地低着头,接过男人递来的几张日钞。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末す(非常感谢)!”
男人走出了屋子,关门的声音砰砰作响。
“奶奶,我又有钱了,您休息一会,我去把家里欠的水费交了,再给您买些药回来。”酒吞童子跪在奶奶身边道。
老人的肺叶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含湖不清地吐出音节:“奏……奏太……”
“奶奶?”被叫出名字的酒吞童子把头凑得更近。
老人再也说不出话,眼中流出泪水,酒吞童子慌张地为她擦拭。
木谷寿美枝眼前的画面一暗,再次恢复视线的时候,她的眼前奏太依旧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站在两个穿着铆钉夹克的男人面前,他们裸露出筋肉分明的手臂,手臂上纹着毒蛇和猞猁。这两个人依旧没有头,脖子上同样是杂乱的线条,但却远比西装男更加浓重,跃动也更加频繁,简直像是黑色的风暴。
“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再不快点你奶奶就要死了,靠着卖身给那些穷酸人,你只能挣那么一丁点钱,只靠着那些廉价的药可治不好你奶奶。”手臂上纹着毒蛇的男人道。
“加入我们的话,我们会马上给你一大笔钱,以后你的生意我们也会留给你分成,”另一个男人道,“厚生劳动省里的一位大人物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娈童,虽然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厌烦了,但是已经足够大赚一笔了,而且就是那位大人物厌倦了,帮里还认识很多达官显贵,你不会缺少客人的。”
“那就……拜托了。”奏太深深地向着两人鞠躬。
“不!不要同意!”
木谷寿美枝忍不住大叫,她知道这些人说得东西几乎不会兑现,一旦同意,就会变成帮派用来赚钱的皮肉工具,所谓的分成不过只是帮派吃饱喝足后微不足道的施舍罢了。
她冲过去,她想阻止这一切在她眼前发生,但她只是徒劳的穿过幻影。
幻影被穿过的地方开始扭曲,扭曲一直扩大到她目光所及的一切,等到扭曲平复时,灰败的世界又变了一副模样。
奏太看起来长大了一点,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脸依旧秀丽的男女难辨,只有袒露的上半身证明男性的身份。
精心装修的小房子里,唯一的光源是摇曳的烛火,精美的蜡烛摆在桌上,用彩粉绘了妖娆妩媚的赤身舞女,烛火把红蜡照的通透,舞女在暧昧的红色氛围里妖冶地舒展腰肢,桌前二十三四样子的女性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蘸取酒精,轻轻拭过奏太后背的伤口为他消毒。
这是木谷寿美枝看到的第三个有正常的头的人,女性留着黑色的短发,明明身材高挑,容貌却甜美可爱,她一边为奏太消毒一边抱怨:“奏太你昨晚的客人也太粗鲁了,怎么会给你留下这么多伤口。我接待了这么多客人,没有一个像你昨晚的客人那么可怕的。”
奏太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向后仰,头靠在女性肩上,亲昵地依偎着她。
木谷寿美枝没有产生多少嫉妒,她更多地是感到羡慕,羡慕酒吞童子竟然在这种境地下可以找到一个能把头靠着她身上的人。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黑暗突然降临,似乎有男女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