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私塾外的他只觉得委屈,比之前被那些陌生男人调侃嬉笑还要来的委屈。
相比私塾外许初一心中的委屈,柳承贤这个学堂内的学生此时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毕竟他也说了那句为了天下苍生,得到却是肯定和赞许。
那究竟这话是对是错呢?心中疑惑,自然也就听不进课了。
“放学后留下来!”
正想着孰是孰非的柳承贤被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晏先生用戒尺轻轻敲打了一下脑袋,这力度说是敲打,不如说是轻抚。
失了神的他摸了摸不疼不痒的脑袋,嘴里轻轻“恩”了一声。
与其他兴高采烈回家的孩子不同,许初一一路之上都是撅着嘴的。他想了一天,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
正当他低着头走路的时候,一双缝补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淡蓝色绣花鞋引入眼帘。
这鞋子他很熟悉,自打记事起,便一直被娘亲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虽然已经很破了,可娘亲依旧没有舍得丢掉。
上次穿是昨天化山河;若是佛家低吟,顷刻间金光四射满慈悲;若是道家高呼,缥缈处御风而去起逍遥;若是武夫起势,山河尽敢叫天地沉入海。那里哪怕是才步入山下的人也是你们口中的神仙,哪怕是林中的花草走兽也是你们不曾见过的精怪。这样的一座天下,你愿意随为师去看看吗?”
见孩子虽是眼神向往,却又不乏惧意。晏道安轻叹一声:“其实也由不得你。因为这方小天地即将化作尘埃,重归画卷。你若是不去,也难逃一死,成为画中的一处墨色。”
听到自己的先生如此说,柳承贤不自觉地问道:“那我能带着父皇母后吗?”
“不行。”
得到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只能失落的看着先生。
“不要得寸进尺。你不知道,就连这也是你那父皇好不容易求来的。为此不惜赠予我半数的江山气运,以求我以自身大道为誓送你出去。”晏道安轻抚戒尺,接着说:“两天后的午时之前你需独自一人前往鸡鸣寺的舍利塔顶取下舍利,随后时机到了,舍利自然而然会带你去到那座天下,出去后乖乖地等着为师便好。”
私塾内顿时寂静,柳承贤默不作声,握紧拳头。
而一墙之隔的门外,许青用手死死堵住许初一的嘴,而她自己则是全身颤栗,满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