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的视线刚从曹阳、姚佳妮他们那边移开，就看到了曲影。 曲影对上苏醒的视线，笑着跟她摆了摆手。 她身边还有几个女生，应该是跟她一起来的，看到曲影的动作，都好奇的看向苏醒等人。 苏醒也跟曲影她们点了点头，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之后苏醒和几个同学来到她们的位置，她让她们先坐下。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点时间，苏醒准备去后台看看乔老太太他们。 她来到后台，看到乔老太太、方老太太等人都已经装扮妥当了，看样子是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正式开场了。 众人看到苏醒过来，也都纷纷跟她打招呼。 “是小苏啊。” “小苏来了啊。” 苏醒一边回应大家，一边走向乔老太太。 乔老太太伸手握住苏醒的双手，说道：“今天来的人不少啊，小苏，是你请的人吗？” 苏醒说：“我就带了几个同学过来，其他应该都是看到我在微博发的信息过来的。” 乔老太太不懂什么微博，不过之前她听苏醒提起过，好像是年轻人都喜欢用的什么网络平台。 她感慨道：“那个微博还挺好用的啊。” 一旁有个大爷笑着插话，“我孙子也爱玩那什么微博，现在的网络可发达了，消息传播可快了。” 有个奶奶附和道：“对对，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在网上获得信息。” 苏醒笑着点头，又对乔老太太说：“乔奶奶，你们唱的那么好，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她看出了乔老太太的紧张，语气中透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嗯，我们会好好唱的。” 距离演出开始不到十分钟了，苏醒从后台出来，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这时她看到观众席的人比之前又多了不少。 她坐回位置，很快，演出正式开始了。 原本有些嘈杂的观众席渐渐安静了下来。 其实来看这场演出的很多人对戏曲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们或是“醒了”的粉丝，想看看能不能见到画手本人，还有就是被拉来凑人气的，比如因为曹阳来的那些人。 此刻保持安静，纯粹是因为基本的素质，或是怕遭人白眼而已。 有些人已经悄悄拿出手机，准备玩手机了。 一开始，大部分人都看得漫不经心，只有一些被家中晚辈带来的真正懂戏爱听戏的老戏迷在认真看着舞台方向。 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都抬头看向舞台了。 原本很多人对今天的演出并没有抱太多的期待，可现在听着，这些表演者唱得似乎……还挺专业的？ 虽然不少现场观众根本不懂戏，但演员的唱功、情绪表达还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且在电视或视频里看戏曲表演和看现场版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场版更加震撼，也更容易将观众的心神拉入到剧情当中。 苏醒还早就提前跟剧院方沟通，在舞台旁边的小屏幕上配了字幕，也让观众能更容易的看懂剧情。 年纪最大的李老太太扮演的是《凤还巢》的大夫人。 她年纪大了，上场时就颤颤巍巍的，唱的时候还有点气息不稳。 台下观众都是一愣，虽然知道这场演出的表演者都年纪偏大，可这位也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而且唱功也显得有些业余…… 苏醒知道李奶奶唱得不稳，除了年纪原因，还有些紧张。 “啪啪啪——” 她抬手鼓掌，给予李老太太鼓励与支持。 跟苏醒坐同一排的张雪颜、裴诗琪等几个姑娘，也都抬手，一起鼓掌。 随之，跟着鼓掌的观众越来越多了。 乔老太太唱的是大女儿程雪雁，是个彩旦的角色，特点是奸刁滑稽，要扮丑。 她一上场，又让观众席一静。 有喜欢听戏的观众对《凤还巢》这出戏并不陌生，虽然程雪雁这个角色要扮丑，但也不用扮跛吧？ 很快，观众们反应过来，或许不是扮跛，是演员本身就是跛足。 有些人疑惑了，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性质的演出？怎么表演者有的专业有的不专业？还有年纪那么大的，以及身体残疾的？ 苏醒关注的看着舞台，在心里默默给乔老太太加油。 乔老太太开嗓之后，那精湛的唱功和演绎，又让观众们眼睛一亮，并竖起了耳朵。 这个角色不止奸懒馋滑，还有一些喜剧色彩。 乔老太太表演得十分传神，惹得台下一片笑声。 苏醒心里松了口气。 在乔老太太唱完一小段的空隙，她抬手鼓掌，“啪啪啪——” 其他观众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接下来乔老太太表演得更加自然，唱得更加投入了。 苏醒唇角上扬，露出笑容。 对于乔奶奶这种戏班儿出身的老艺术家，需要的不是鼓励的掌声，而是肯定、认可的掌声。 一出完整的《凤还巢》，表演时长近两个小时。 很多观众听完了都觉得意犹未尽，再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观众席有年轻观众在悄悄耳语。 “我第一次看评剧现场，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还好有字幕，不然很多地方我都听不懂，得靠演员肢体语言来猜了……” 曲影的同学也低声交流了几句。 “我怎么好像看到张老师了？” “就是张老师……”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 她们口中的“张老师”是在她们学校挂名的教学顾问，是行业内知名的戏曲老艺术家。 也是方老太太联系到的旧相识。 《凤还巢》表演结束，并没有散场，开始了一些选段的表演。 一些来凑人气的观众原本准备后半场悄悄离开的，此刻也大多都继续坐着没动地方。 方老太太探头看了一眼观众席，心落回了肚子里。 选段表演基本都是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一段儿，表演的都是某一出戏最精彩的一部分。 乔老太太唱的是《杨三姐告状》的一段儿选段。 这出戏的创作时间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左右，故事背景也是民国时期。 乔老太太卸了程雪雁的妆容，换上了简单一些的民国初期农女的装扮。 她上台时，很多观众还是因为她的跛足才认出她是方才程雪雁的扮演者。 在她开唱之后，观众们更是惊讶了。 程雪雁那个彩旦是插科打诨、提供笑料的角色，而杨三姐这个角色是刚烈正直、坚韧不拔的性格。 两个角色反差极大。 乔老太太在唱杨三姐的时候，情绪更加饱满，演技也更加的传神到位，更有感染力了。 原本民国的扮相简单，更能看出乔老太太的年纪，可她的演绎却让很多观众都忽略了她的年龄，沉浸在她的唱腔当中了。 一段选段唱完，台下掌声雷动。 苏醒看着台上闪光的乔奶奶，眼眶微湿，笑容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