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田小满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她刚刚撞到那人的胸前，感觉鼻子火辣辣的疼。 她用手摸了一下，见没出鼻血，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那感觉，她还以为自己鼻子肯定会被撞破呢。 田小满一抬头，就看见对面拐过来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都长得人高马大，她撞上的这个长着一张胡子浓密的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田小满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还算得上微笑的笑容。 “那个——对不住哈。着急，没看路。” 对面的人胡子很长，几乎盖住了下半张脸，一身宝蓝色的衣服，衬得他身材很是结实。 那人看见田小满的时候，微微愣了愣，随即回复自然，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个小丫头，怎么不看路。” 田小满只能低下头，不吭声了。 没办法，土匪窝里都是土匪，她没法和土匪讲道理。 一个不好，得罪了任何一个，都可能收拾自己一顿出气。 为了自己一条小命，她当然得压制自己的小暴脾气。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了不成？赶紧给大爷道歉，要不然本大爷就把你抓到山寨的牢房里去，好好招呼你！” 这大胡子说完话，还打量了田小满几眼，然后对后边跟着的那个人说道，“寨子里出去办事的人是怎么办的事？这么小的丫头也带回来了，要是拐子拐了，还能卖进花楼，至少养上几年不亏。可咱这是啥地方，还白白养她几年不成？” 这人说话瓮声瓮气的，让田小满感觉极度不适。 那种不适，田小满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感觉就像这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点刻意的一样。 田小满盯着对面的那张大胡子脸看了好半天，突然就觉得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 她甩了甩自己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土匪感觉熟悉。 “你这个小丫头，不会看路吗？眼睛长到狗肚子上去了？” 大胡子身边跟着的那人见田小满撞上了大胡子，直接就嚷嚷上了，甚至还想过来教训田小满，却被那大胡子拦住了。 田小满心里一惊，现在是自己撞了人，还是赶紧道歉回厨房去吧，别在还没等自己计划怎么跑出去呢，就把一条小命交代出去了。 “对不起，对不住啊，我走的急，没看路，厨房那边正招呼我去帮忙，那我先走了啊。” 不等两个人说什么，田小满一路小跑就向着厨房去了，很怕自己跑慢一步，一条小命交代在这。 “胡子哥，你咋不让我教训教训那丫头片子？居然敢撞你，胡子哥可是老大看重的人，怎么能受这气！” “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和她计较，那不是丢份儿吗？老大那边正着急呢，咱们赶紧过去吧。” “对对！胡子哥，要不咋说你能得老大重用呢，你是真把老大的吩咐时刻记在心上啊，哪像我，这一着忙就给忘了。” 大胡子眼神微闪，和身边人一边向着前厅而去，不过，一边走着的同时，还不忘套着身边人的话。 “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小丫头？” “胡子哥，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啊！” 大胡子笑笑，“你还不知道我嘛，这几天一直在山下做活才刚回来，哪里知道寨子里的事。” 那人似乎有意讨好大胡子，急忙将最近寨子里发生的新鲜事讲了出来。 “还不是个胖子和瘦猴俩人，老大让他们去给‘那位’出口气，他们俩倒好，居然抓错了人。” “抓错了人？人还能抓错？胖子和瘦猴俩人向来稳重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天黑没看清，把这小丫头当成那户人家的大闺女给抓回来了，到了寨子里才发现弄错了。” “小丫头片子，毛还没有长齐呢，抓来能干啥？” “要不咋说胡子哥您看事情通透呢，可不就是这个理，寨子里总不能养吃闲饭的呢，既然不能慰劳兄弟们，那就只能到厨房去烧火了。对了，我听说了，还有前些日子来的那个黑丫头，俩人一起都被送到灶房去了。” “我记得山寨里不是有个毁了容的吗？怎么没一起送过去？” 那人摇了摇头，“那个——伤成那样估计活不长了，老大一怒之下，连个郎中都给没给她叫。” 眼见着就要到前厅，大胡子也不再继续套话，随便找了个什么话茬，就把话题转移了。 厨房里，霍老头正拿着菜铲子嚷嚷呢。 田小满一进去，最先看见她的就是陈英。 霍老头背对着厨房门口，是没看到田小满的，陈英不停给田小满使眼神，可田小满正低头寻思的事呢，根本没看见。 直到她差点撞上霍老头的后背，田小满才回过神来。 霍老头气的火冒三丈，“你这个小丫头，掉茅房里了不成？这么半天才回来！” 田小满讪讪笑笑，“这不是路不熟吗？走错地方了，下回肯定不会了。” 霍老头见田小满态度还算好，只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她。指着不远处摞在一起的几棵大白菜说道，“去，把那些白菜切了洗干净，等会儿我要下锅。” “好嘞，保正完成任务。” 田小满颠颠的就去切白菜了，在厨房的一亩三分地，霍老头有绝对话语权。 这几天，田小满也看明白了，不少山寨里的小喽啰见了霍老头，都规规矩矩的，看来，这老头，在山寨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为了自己能逃出去，田小满十分乐意在这老头面前卑躬屈膝，甚至狗腿一点儿。 等到将厨房的活计全都做完，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 田小满累的两个胳膊酸溜溜，只怕明天早上起来，都会抬不起。 霍老头见厨房收拾干净，锅碗瓢盆也已经洗好，这才发话让陈英和田小满吃饭。 陈英和田小满的晚饭，就是和山寨里那些喽啰们的晚饭一样，炖白菜，二米饭。 幸运的是，陈英甚至还在菜里找到了一块肉。 等到两人吃完饭，陈英就差痛哭流涕了。 “小满妹子，你知道吗？我都多少日子没吃过肉了！要知道到厨房来干活能吃到肉，我早就主动过来了。啧啧，那肉真有肉味！” 田小满满头黑线，姐姐啊，肉要是没有肉味那还叫肉嘛？ 田小满和陈英在厨房干活还算麻利，山寨里的那些土匪对他们的看管也就没那么严了，至少早上来厨房，晚上回房间都不再有人看押。 徐英牵着田小满的手，两人摸黑向着之前关押他们的房子而去。 一路上，陈英还在磨磨叨叨，“要是给咱们再单独安排个房间，有张床能让咱们好好睡觉，那就更好了，说不定因为待遇好，我就留在这山寨里了。” 田小满不再理会陈英的疯言疯语，一双眼睛转的飞快，不停的观察着道路两侧有没有老鼠洞。 突然，黑暗里，传来陈英的惊叫声。 出于本能，田小满也跟着喊了一声，随即她反应过来，这是咋了？自己跟着叫什么？ “陈英姐姐，怎么了？” 陈英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黑暗里，惊魂未定地说道，“有老鼠！就在那！小满妹妹，咱们快跑，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这玩意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