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尚宫,你设计将孤引到这里怕不单是让孤看这场戏吧。”李贤平静问着。
凌萱立即跪在他面前,“奴婢就知道这小小计谋根本瞒不过殿下。”
李贤瞥她一眼,这掖庭的事怎么可能会突然传到他那里,恰好又是凌萱在的时候。
他也难得糊涂,便跟着他们演了这场戏,不过阿朵说的话还是让他感到震撼,这朝廷怎么会成这样。
凌萱深吸口气,“殿下,西南百姓叛乱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是那些官员在陛下的授意下不断剥削,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她从怀里将摘抄出来的税收记录及百姓证言高举在头顶。
李贤满是不信地接过去看了起来,上面全是这些年百姓被压迫的惨状,甚至还有想逃过无良官员毒手而毁容躲避的少女。
他脸色涨得通红,凌萱趁机劝说。
“殿下,朝廷再不出手西南叛乱势必阻挡不住,他们不会觉得是谁一人做的,他们只会觉得造成这些苦难的罪魁祸首就是朝廷。”
“奴婢斗胆,请殿下以陛下的名义下份罪己诏,将那些官员惩治,再对当地百姓施以怀柔政策。”
她一口气说完后头上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就在凌萱忐忑不安以为自己要接受责罚时,李贤声音带着沉重和痛心,缓缓说了个好。
然而李贤在朝廷上将这个事情告知给百官时,那些愚忠皇帝的老臣极力反对。
以孝道绑架他,觉得他不该为了西南贱民而辱了陛下的名声,甚至有激进的御史更是当庭撞柱而亡。
李贤被他们气得要死,但也不敢再坚持。
他的那些兄弟叔伯们,看似劝架,说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尽量不动一兵一卒就解决西南这次的事情。
说他这个做法虽然有损陛下的声誉,但在却能体现出朝廷的公正严明,就算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实则是在暗暗抹黑他的,大越以仁孝治天下,李贤却要将天子的过错昭告天下,何谈孝义?
而且他这样的做法在百官之中定然会损失威望,待他登基后这些官员还服不服他就不得而知。
这次李贤与百官的对抗中他铩羽而归。
凌萱得知后毫不意外,西南一事几乎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她这次设局让李贤这样做不过是想知道现下在朝中完全效忠于陛下的臣子还有多少。
她要将这些人全都引出来,再想办法把他们赶出朝堂。
其中太常寺卿是里面官衔最高的,同时这人素来与父亲不和,凌萱决定先从他出手。
太常寺卿为人正直公道,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唯一喜欢的便是吟诗作对。
凌萱偷偷派人潜入他的府邸,偷出几幅他写的诗词,随后让人临摹他的笔迹写了几首涉及到文字狱的诗放回他的书房。
然后匿名向大理寺举报,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抵不住这铁一般的证据,李贤念及其功劳只是将他贬到岭南。
凌谦在殿内听到李贤的处置时,下意识反应就想替他求情,可太常寺卿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求情。
他表面上与太常寺卿不对付,其实私下里两人是相知相交的密友,碍于身份关系不想惹来太大麻烦才给人一种敌对的错觉。
让他更感错愕的事,手下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凌萱派人去做的。
他找到女儿,凌萱无谓耸肩承认,“女儿替爹解决一个敌人,爹难道不开心吗?”
她轻飘飘说完就不再理会父亲,转身离开。
凌谦眸光微颤,此刻他觉得女儿太过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