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让人送些羊奶什么的来，奶解辣。”
阮梓清提议道。
陆玄钰抬手摇了摇，表示不需要。
口中含着冰冷的凉茶忍了一小会儿后，辣意方才渐渐消退。
瞧见陆玄钰双唇泛红，阮梓清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玄钰不解其笑。
二月三日，暴雪来势汹汹，远比陆玄钰所想还要强势，不过一夜，茅草屋便为风雪所荡平，一时，死伤无数。
瓦上积雪甚多，破旧些的瓦房轰然崩塌，风雪难阻。
上官府当机立断大闭朱门，知州躲于上官府内，有强悍的府兵把守，上官府外横尸遍野，被染得鲜红的雪仅仅一个时辰便未新雪覆盖，雪没门槛，不见减势。
当阮梓清得知这一切时，城中生民唯余三万左右。
“你为什么置他们于不顾，现在外头遍地尸体！”
面对来兴师问罪的阮梓清，陆玄钰书写不停，头也不抬：“如今难民三万余人，一人一日两餐，江府余粮也只够一个半月，而暴雪将持续月余。”
“你怎么知道？”
“国师所言。”
“你就因为一个没有确定性的预言看着好几万人活活冻死饿死，被上官府的人杀死，什么你也让江北他们杀了硬闯的人！”
此时，阮梓清脑海中净是满街的的尸体，而安平街更是堆了尸山，其中亦有尚在襁褓之孩，令她惊恐，愤怒。
“国师所言不会有假，如今安置这三万余人已是极限，他们每日仅有的两餐只够半饱。当初若是放任他们闯入，如今局面只会更糟，你我能否从这里活着出去也是未知。”
“你既然相信国师的预言，那你之前还每日鱼肉尽享美酒相伴，为什么不早作打算。”
“起先不知这般严重，后来翻阅带来的古籍时发现里面有几本古籍藏了国师的墨笔，这才得知暴雪一事。”
“为什么国师要这么做，他是国师也罔顾人命？”
得知的信息超出了阮梓清的认知，这让阮梓清一时有些接受不住。
直至将书信写完，陆玄钰这才缓了缓，搁下笔，抬头看向阮梓清。
“国师一职，非他所愿。”
陆玄钰不愿同旁人提及太多萧玉筠的事。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我求陆澈带我去看了外头景象，很多房子都坍塌了，压死不少人，街上到处都是饿死的人，我还亲眼见到有人易子而食，一个人刚死，就会有一堆人冲过去撕咬他的皮肉，饮其血，简直是人间地狱！
还有，还有尸山，一堆又一堆……”
阮梓清瘫坐在椅上，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些残忍的场景，令她作呕，令她震撼，令她无法接受。
阮梓清本想大闹，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即便她往死里闹，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令陆玄钰生厌。
等阮梓清冷静下来后，不等陆玄钰开口说些什么，阮梓清便突然抬头看向陆玄钰，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你到底是真的关怀百姓还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陆玄钰一时哑言，若换做以往，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前者。
但今时不同往日，乱世将至，纯粹的信念根本无法存活。
不见陆玄钰回应，阮梓清心下了然。
“你是为了皇位吗？”
“算吧。”
陆玄钰心下对皇位欲望不大，但是如果只有坐上皇位才能施展抱负，保护所想保护的人，那她便不会放弃皇位。
“你想要那个位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权利，还是为了能和叶将军成亲，将来告诉天下人，女子间也可以成亲？”
阮梓清言罢，脑海中尽是系统的警告，但她置之不理，直视陆玄钰，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哪怕知道这话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导致任务失败，她也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想逞口舌之快，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现实世界也没什么她在乎的人和事，回去也是当牛马，还不如死了。
陆玄钰盯着阮梓清的眼神已然腾升杀意。
“你，如何得知？”
“系统，我还知道你以后会被陆玄镇处以车裂，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你度过平安度过这一生。”
此刻阮梓清头痛欲裂，因为系统的警告声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声如洪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