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咋就不愿意呢?”
赵舒城看着田福军说道:“二爸,成为典型当然是好事,但是对于我们双水村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情了。”
“为什么这样说,你又什么顾虑,跟我说一下!”
“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成为典型,肯定让其他村的人来学习,大家都去养鸡养蚯蚓,这当然是好事情,毕竟可以让更多人的腰包鼓起来。可有个事情,大家来参观,我们村是不是要招待人家,这饭菜从哪儿出?我们村的情况岳父跟二爸也有了解,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去支撑这个事情。”
“再一个,要是其他人学的好还好,如果学的出了问题,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没有教给人真本事,还会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这养鸡的人多了之后,要是鸡蛋不值钱了,或者说鸡肉不值钱了,他们会不会觉得这是上面典型树立的问题?”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咱们县能不能消化这么多鸡蛋,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这都是我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其实单纯的鸡蛋销量还不是啥大问题,大不了吃不了鸡蛋,我们可以弄咸鸭蛋,松花蛋,卤蛋,都可以保存下来。可这鸡肉问题咋弄?咱们县里的消化能力够不够,能不能帮着解决销路问题,这都是很大的事情。”
赵舒城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销路问题不能解决的话,未来肯定会出现鸡蛋还没有粮食值钱,甚至会鸡肉比粮食便宜的情况,这不是不可能出现到问题。
孙玉亭知道田福军在赵舒城家吃饭,想着赵舒城肯定请自己去吃席,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赵舒城来请他。
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自己厚着脸皮来看看,却在门口的时候,听到赵舒城刚才的话。
“少安,你咋能退缩呢?这是多好的事情,你能不能有点政治觉悟?”
孙玉厚听到外面孙玉亭说的话,脸色不是很好看,可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又能怎么办?
田福堂看到孙玉亭来了,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原先的时候,他觉得孙玉亭可以帮着自己,但是自从润叶跟赵舒城结婚之后,对于这个所谓的亲家,也有些不满意了。
要不是因为他结婚占了孙玉厚的窑洞,自己的女子能一直在县城一住就是大半年,回来自己家也是匆匆就回去了?更别说赵舒城说的有道理,虽然成为典型是露脸的事情,可赵舒城说的那些问题,也不光是村里的问题,还关系到自己弟弟的前程。
田福军反而好奇地看着孙玉亭,一下子认出来这就是玉厚的弟弟,当初还是他帮着办理去钢铁厂工作的。
“这是玉亭吧?”
“对,就是他!”
“在外面干啥,进来吃饭,大家一起谝几句。”
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聊起了家常,孙玉亭对于赵舒城可谓是牢骚满腹,却也不敢当着田福堂跟孙玉厚的面跟田福军说。
自从办了养鸡场走之后,除了养鸡场给村里人派发鸡蛋的时候,有他们家的一份之外,他可是再也没有从养鸡场占到一丁点便宜。
他们两口子原本以为自己家侄子办的养鸡场,自己家可以从养鸡场随便拿鸡蛋吃,可却被人拦住,要么问他们要蚯蚓,要么就让出钱买。就算是抬出赵舒城来也不管用,还说就是赵舒城吩咐的,不管是谁,想要换鸡蛋,都要按照规定来。哪怕是自己的二爸一家来,也是一样处理。
这让两个好吃懒做的人可不习惯了,他们两口子在劳动的时候,是能拖拉就拖拉,能不去就不去。仗着自己在村委有点工作,即使是不去干活,也让大队的人给记上工分。
可现在居然不能从养鸡场占到便宜,可把他们两口子给气坏了。他们不是没有找过赵舒城,可赵舒城直接说这是村集体财产,谁也不能多拿多占,要不就是侵占集体财产。
他们两口子自然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就想着从田福堂这边入手,想着只要田福堂这个村支书有了,自己也就有理由占一份,却没想到田福堂根本不上当,因为赵舒城当初在划分集体财产所有权的时候,就已经单独把属于他的那一份给他了。
田福堂当然不会把事情说出来,自己能多一点,其他人都是平均分配,这正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独特来。
当然田福堂也有借口,就说这个养鸡场是一队的集体产业,不属于村委会,他也不好插手。
田福军也看出来孙玉亭跟田福堂等人的关系不是多好,也就没有深入说什么问题,而且树立典型的问题,他也确实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等田福军要走的时候,赵舒城特意从养鸡场拿了一些鸡蛋,让田福军带着回去。
田福军一开始还不乐意,当知道赵舒城自己从养鸡场买的鸡蛋,是给他们一家带的礼物,这才放心收下来,坐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