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霄的最后一个场景是在主人家里。
狗总是往床上面跳,然后被男主角的母亲拍下来,因为床上还有仪器。
于是,那狗总是用两条后腿站立在地上,在床边静静地呆望着床上的主人。主人没有反应,他就伸出舌头舔主人搂在外面的面颊,还有主人的手,不过,主人也不会回应它,只是偶尔从喉咙里面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它便知道主人依然是活着的。
至于其他时候,就是趴在旁边,反反复复地玩儿同一个球。球是主人送给它的,之后男主角的母亲也买过新的球想换给它,不过它始终还是最喜欢原来的那个。
在这样艰难的时期,聪明的狗帮了不少的忙。
比如,母亲会让狗叼着篮子到楼下购物,篮子里放着钱还有一张字条,让楼下超市的店主知道要买什么。
再比如,在母亲为男主人公擦身体时,让狗叼着毛巾站在一旁服侍。
“全片不能太压抑了。”夏导说,“要有一些别的色彩,否则观众会受不了。”
肖凌霄在一边傻瞅着。
“所以啊,”夏导又继续说,“这部片子,忠犬一定会收到瞩目的,因为它是影片当中唯一能调节气氛的。”说完,夏导也摸了摸肖凌霄,“好好演。”
而肖凌霄呢,也是不遗余力地演。
对于机会,他总是很珍惜,只是珍惜之后发展趋势往往不能如他所愿。
在拍这些戏时,肖凌霄心里其实很震撼。
他努力地融入进去,想着如果周瑾初是这个样子,他该会是多么难过。
现在,变了狗了的肖凌霄非常明白人生无常,也许,生活最本质的就是“无常”二字。他曾以为日子会一直憋憋屈屈地过,做梦都想不到他会变成犬类,而且还暗恋着以前他最最不喜欢的周瑾初。
所以,就像片中本来很幸福的作家患了脑溢血一样,谁又敢保证周瑾初绝对能一辈子都健健康康的呢?
肖凌霄看着床上的“主人”,看着对方化了妆后瘦削并且苍白的脸,很莫名地就觉得难过了。
“嗷呜……”肖凌霄耷拉着耳朵,不停地嗅他的“主人”。
可是,跟以往不一样,现在是在演戏,周瑾初扮演一个植物人,对肖凌霄没有任何回应。
男主角睁着空洞的双眼,因为他已经完全失明了,眼球的动都是没有意识地动,被翻身时尤其喜欢动来动去。
肖凌霄更不好受了。
要是周瑾初真的生了病,他作为一条狗能干什么呢。
最后,当几场戏终于全拍摄完毕后,周瑾初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再有限制了,肖凌霄嗖地一下跳进周瑾初怀里,不停地蹭蹭蹭。
“忠犬?”周瑾初搂着它,用力地抱了抱。
“……”至少,周瑾初现在好好的,胳膊是那么有力量。
它骑在对方的身上,双爪紧紧按着,脑袋埋在颈子那里,还轻轻咬了下。
“没事没事。”周瑾初似乎感觉到了宠物的不安,安慰他道,“我没倒下,这不起来了么?”
“……汪。”
因为戏的缘故,一直到了晚上睡觉,肖凌霄还是非常地粘人。
他死死地扒着“主人”,狗身整个都贴上了。
周瑾初也没踢开他,摸了摸他的毛,就疲累地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