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事?”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的事,啊,那我帮不了什么忙。我只知道开餐馆。”
“那你满意么,开餐馆。”
“我挺喜欢的啊,虽然也很累,进货算账什么的全都要把关。但能和许多人交上朋友,看来来往往的人,开心不开心的,好想参与到他们的生活里,我觉得很好。等钱盘够了,我打算再开家酒吧。”吴浩然说着,转念一想,“嫂子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不是不喜欢。”姜一思忖着说,“只是忽然之间,觉得有些累。你再拼命,再能干,却最终敌不过有权有势的人的一句话,难免灰心丧气。”
“不公正待遇?”吴浩然撇嘴,“这事儿常有。这事儿野哥以前和我说过,别愤愤不平,从来都是人微言轻。想要别人听见你的声音,只有一个办法,在既定的规则里爬到顶端,你只有在顶端,别人才会听你的话,你才有机会改变游戏规则。大致这个意思。”
“为强者论。张野说得没错。”
姜一点头,她之所以烦闷,恐怕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世界的温柔竟如此稀少。一切尊崇着丛林法则,一切向利益看齐。如果没有丝毫的人文关怀,全然地追逐金钱与权利,有意思吗?
和吴浩然闲聊了一会儿,姜一信步往赵正的公寓走。步速慢,走走停停,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打开门,公寓的灯亮着。姜一疲惫至极的心忽然放松下来。她脱掉鞋子,进屋,一片安静,唯有低微的水声从主卧浴室传来。
姜一推开浴室门,三两步走进去打开淋浴房的门钻进去。赵正感到异样,瞬间转身将进入者摁在玻璃墙上。
姜一的后背狠狠撞到,水溅在她的脸上,他手掌上的水顺着她的手腕向下蜿蜒。她笑:“你把我撞痛了。”
赵正看清楚她,微微蹙眉:“你少这样玩,会伤到。”
姜一嬉笑,拥住他,水当头而下,将她的衣服淋湿,紧紧贴在她身上,曲线毕露。
“我偏要这么玩。”
赵正挑眉,心里有些疑问,但没开口,唇贴着姜一的耳垂,轻咬:“你自己找的。”
姜一剥掉自己的衣服,应声:“我玩得起。”
一番,姜一从淋浴间出来,坐进浴缸,打开水,一动都不想动。赵正看着她的样子,脸色并不好看,他跟着踏进去,调试水温。
姜一看着他的背影,啧啧声不断。
“工作不顺?”他终于问出口。
姜一微微一愣,随即道:“吴浩然告诉你了。”
赵正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是冷的,和方才情动是简直天上地下:“他不说,你会说吗?”
姜一嗤笑一声:“真是做完就无情了呢。”
“姜一。”赵正眉头紧拧,“我不喜欢你遇到事情不告诉我,而是自己憋着,甚至宁愿和别人分享也不愿意和我说。我们是情侣,不是炮/友。”
姜一不看他板着的脸,仰头靠着浴缸的边缘,不说话。
水涓涓地积聚起来,漫过他们的腰腹,胸口。赵正伸手,将水龙头关掉。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我打算睡了。”男人扔下话,作势起身。
“为什么非要让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呢?”姜一抬起眼,锐利的目光射/向他,她的语气苍凉,“你不知道工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所有的精力全都在工作上,工作是我唯一的证明。今天是我绩效考评的日子,我没有欢天喜地地找你庆祝,我兜兜转转深夜回来,你觉得我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失败了。我这么拼命,这么努力,所有成绩都配得上更高的职位,可是他们还是把职位给了一个有背景的人。你要我怎么说?怎么开口?”姜一语速加快,句子里的感情一点点冷掉,最后什么都不剩,“我无话可说。哪怕说一句,就是承认我的努力全是白费。”
她起身,跨出浴缸,披上浴巾:“你不用走,我走。”
“姜一。”他拉住她的手,张口,却也说不出话。
姜一撇开他,走出浴室。
她此时此刻顾及不了任何人的情绪。
一整天,她强迫自己调整了一整天的情绪,可这几个小时怎么能让她消化这几年的努力?
升一个比她年限长的人就算了,升一个连带关系的人,和高层牵扯不清的人,这算什么?!
她想不明白,她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明明还有善良,还有公正,还有让她这样的人走出泥潭的机会。可这些信念就要被这么践踏了吗?她不愿意。
擦干身体,姜一钻进客房,随便抽出一件衣服套上,就重新出门。
赵正穿上浴袍出来,只听得门合上的声音。本想拦住她的顷刻消失。
回来什么也不说就巫山,一言不合就拍门而出。他对她算什么?真他/妈像个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