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畔并未因此就放心,她一手扶着船舱,低声道,“那往后总该安排了吧?世子要笑纳么?”
元子青终于知道她要时候什么了,只好走过来再次抱住她,“只你一个人就折腾得我百般狼狈,那里还消受得起旁人?况且你该知晓,我父亲也只有母亲一个人,想来不会强逼于我。”
如果没有眉畔,他说不定就还是从前那样,只拖着日子,等哪一天死罢了。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要求老天保佑了。若是再想贪求别的,岂不成了可憎之人?
只是元子青也知道,从前母亲是打算替子舫多挑几个人的,自己是世子,恐怕只有更甚。他只得对眉畔许诺道,“你放心吧,无论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绝不会接纳别人的。”
眉畔终于抬起眼看他,“我相信你。”
元子青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道,“还没进门就担心要失宠,莫非三姑娘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我是对你没有信心。”眉畔反驳道。
元子青就势捏住了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不信谁也不会不信世子……”眉畔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开口道歉,爽利极了。
元子青松开她,若有所思道,“为何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自己更不可信了?”
“世子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极好。”眉畔转脸看着他笑,“既然知道有不足,就该多多努力,有所进益才是。”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从哪里努力,嗯?”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两只手在眉畔腰间轻轻挠了挠,眉畔立刻笑个不住,倒在了他怀里,“哈哈……啊不要……放开……哈哈哈……”
她在元子青怀里打滚,行动间难免磨磨蹭蹭,结果元子青又被她给撩起来了。眉畔发觉之后,立刻趁他不备,从他怀里逃出来,站得远远的,“活该,谁叫你欺负人。”
元子青这一次倒是坦然得多,还有心思逗她,“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闹,闹得我不上不下,万一弄坏了怎么好?”
“你!”眉畔咬牙瞪他,“不知羞耻!”
“罢了,不逗你了。”元子青道,“我也不敢与你一处,还是先回自己屋里去。免得遭你毒手。”
这话虽然是玩笑,但元子青的想法却是真的。现在的确有些不大敢跟眉畔太过亲近,生怕一下子就出了丑,又被眉畔戏谑。对男子来说,到底有碍脸面。一两次也就罢了,他可不想一直如此。将来在眉畔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眉畔也没有留他,让出了门口的路,笑眯眯的送客,“快走吧,你不欺负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其后几日两人都收敛许多,并不再单独待在房间里,而是到外面说话。有行云和青云两个云守着,彼此相对而坐,距离足有三尺远,自然不可能有任何亲近。
好在雨已经听了,偶尔也可上甲板上去看看风景,两人将精力放在那夏雨四景上,元子青很快画出了厚厚一摞画纸,供给眉畔挑选。
等眉畔正式选定时,京城也已经在望了。
这一次回来是,心情跟离开是已经大不相同。两个人解决掉了心中最大的隐患,心情都为之一畅。
况且他们回到京城,已经入夏。从此时开始,眉畔和元子青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六礼中的前五项,要在今年全部都弄完,等到明年眉畔及笄,就正式成婚。
唯一不大如意的就是,回京之后,大约见面不会有此刻这样容易,每天睁开眼推开房门,便能瞧见。为了这个元子青已经命人缓缓开船了,只是到底也只耽搁了两日功夫,聊胜于无。
所以眼看着船要靠岸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心中都生出了缠绵不舍之意,骤然觉得原本无聊的水上时光,似乎也颇令人留恋。而这将近一个月的旅途,又是在太过短暂。
只是无论心中作何感想,船究竟还是轻轻一震,停泊进了码头。
“我好像有一条手帕找不到了。”眉畔忽然道,“行云你去替我找找。”
元子青也找了个借口将青云打发下去,至于其他人,连在船舱伺候都不能。
碍眼的人走了,元子青立刻站起身,长臂一身将眉畔捞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眉畔,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