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震怒之极,一把将桌上的玉碗掷在地上,也不说缘由,当着众人的面便禁足了三皇子,吩咐到“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说完猛捶两下桌子,直接散了宴会,让首领太监搀着径直回了寝殿。
皇上半倚在龙榻上,两个宫女跪在旁边替他捏腿松骨。过了一个时辰,此刻总算是气消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皇上遣散了一屋子的宫女,也准备躺下,忽的又起身:“元思,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元思便是大明宫的首领太监,打小便在皇帝身边伺候着。他年近五十,两鬓已经有些白发,但身体却比皇上硬朗的多。
他原本已经倒退出去两步,闻言应了一声便走到龙榻边,轻轻搀扶皇上坐起身,又从旁边拿一件披风给他披上之后,便跪在一旁。
皇上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元思,你在我身边也有四十多年了吧。”
元思站在边上,微微欠身:“官家,奴才八岁跟着您,今年已经是第四十二个年头了。”
“呼!”皇上长叹一口气:“是啊,朕都已经五十多了,也是该老眼昏花的时候了。”
元思看着皇上身上的披风要滑落下去,便连忙帮着理了理,重新给他披上:“官家说笑了,您要是不精明,这大明宫可哪还有精明的人么?”
皇上闻言淡淡笑了笑,摆摆手,又轻轻捶了捶肩膀:“今天的这个事情,你也觉得是我糊涂了么?”
元思看着皇上的举动,估摸着是肩膀又酸了,便走近两步,替皇上捏捏肩膀:“这里头的事,奴才看不明白,也不敢妄自猜测。谁是谁非,官家心里清楚的。”
皇上微微摇头:“你哪里是不明白,只是不敢说罢了。”他又长叹一口气,从枕边拿出一柄扇子,慢慢打开,照着扇面的小字念到:“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走。呼!朕的大儿子真是厉害啊,竟然连昭仪都可以说动。这天下交给他,我倒多少有些放心了。”
他说到此处,示意元思不要再捏肩膀了,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又道:“他先让乔昭仪拿着老三的折扇出面指认乱·伦的事情,然后又让革亮勒死她,伪装成自尽的样子。嗯!朕的大儿子有些心机,也下得去手,是个管家的材料!”
他说完接过元思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只是他手段还太稚嫩,心胸也狭窄,容不得他人。若再由得他这么胡作非为,说不得便要出大乱子了。”
元思放下茶盏,静静站在一边:“官家心明眼亮,一切都看的通透。有官家在,大明宫乱不了。”
皇上似乎又困乏起来,自己把披风解下来,放到一旁:“一个昭仪而已,倒不打紧。老三有些本事,但是心却太大,这次也算是给他提个醒。把他禁足在府里,也算是保他安全。”说完便又躺到床上,微微叹息:“同母兄弟,他都想置于死地。估摸着也早该算计到李僙头上了吧。”
元思替皇上掖好被子:“这里头的事,奴才不懂。”说完,看着皇上要睡下,便行了礼,起身退出去。
皇上呆呆的望着龙榻边上的吊穗,楞了半响才自言自语道:“李适啊李适,你若是能料理的了他自然是好。若是料理不好,惹出乱子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想到此处,似乎有些气滞,连连咳嗽两声。
“哎!不论是我还是你,只要他在,坐稳这个江山就不容易。你若有把握能收拾的了,那朕便推你一把吧。”
就这么一个晚上,李述、李适、皇上三人都已经算计到李僙的头上。而襄王府上下对此还浑然不知。
却说西明寺的丹房,李秉和小喇嘛激斗正酣,一干和尚便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