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正是缓缓而来的晋帝司马承。
片刻后,所有人都退离到安全地带,四周竖起了防护网,两队侍卫,一队守在内侧以防王蛇攻击琅琊王时将它就地正法,一队守在外侧,房子它逃脱伤到人。
如此大的阵势倒是挺稀奇,秦苏忍不住嘀咕道:“既然这么多人害怕,为什么还要设这么一个局?”
司马熠俊脸有点僵,“本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难而退的。”谁知道这个缺德的兄长反而来设计自己。
谢皇后看得心惊胆战,抬头看司马承,“算了吧。都是孩子。”
司马承瞪了她一眼,真是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
“他已经长大了,就要承担自己自己造的孽。”
谢皇后郁闷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额头别冒汗啊,有本事你把爪子攥那么紧干嘛,深怕别人不知道你狠不下心似的。
事实证明,皇帝就是皇帝,即便不忍心却也不会轻易让步。琅琊王也毕竟是琅琊王,即便有刀山火海,就没有他不敢闯的。
但在西域王蛇刚下令要放出来时,司马承僵着脸,端着一国之君的威严,破了那道气。
他丢出一双护脖,“把这个戴上。”似乎觉得自己心软有失威严,他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戴上它也未必就咬不穿。”
场下的司马熠嘴角不经意地翘了一下,司马承看见,脸一下有点青白。谢皇后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龙爪,也不看他僵着的脸,只是看着场下一对“苦命鸳鸯”道:“皇上有没有觉得这位秦姑娘倒是有几分阿檀的风采的。”
有很多人学过琅琊王妃的风韵,学得最像的当数王芝画,但那都是流于表面的,只有这个秦苏,似乎骨子里就有一种东西像阿檀。
好半晌司马承才悠悠道:“所以朕给了他们两副。”
谢皇后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司马承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西域王蛇不愧是王蛇,一放出来就扑腾了两下,吓得秦苏小心肝一缩。毒蛇她见多了,还没见过如此凶猛如野兽的蛇。
司马熠将她护在身后,反手握了握她冰冷的爪子,安抚道:“有我在呢。”
秦苏的脑袋又嗡了一下,似乎曾经有个声音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上面看戏的有人道:“以琅琊王的身手,一剑就能将这蛇给斩了,这一关也就没什么难了。”
这浓重的酸味不轻不重地蔓延开来,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司马熠只看了一眼,将事先准备的匕首交给秦苏,“她是个姑娘家,用于自保总是可以的吧?”
那些噪音一下便消停了。
司马承握谢皇后的手又紧了一分,谢皇后只是默默地抚了抚他的手背,相对无言。
西域王蛇盘踞在一段台阶上,高扬着脑袋,随时准备攻击他们。
以秦苏对蛇的了解,这条蛇的攻击速度能赶超真正的武林高手,若是没有能拖慢它速度的法子,要过去非常困难。
就在此时,金将军哧溜溜地过来了,西域王蛇一下便转移了注意力。
外面的卫泱胆战心惊,“你何时带着金将军的?”
王凝答道:“是殿下叫我把它捎进宫里的。”
卫泱有些郁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凝安抚道:“这不是你怕吗?告诉你你还敢跟我在一起。”
卫泱便不说话了。
别看金将军个头小,气势却是不弱的,尤其是感觉到强烈威胁又不能退缩时。
只是秦苏从它微微打卷的尾巴看得出,它是害怕的,却在死撑。
“过去!”司马熠在秦苏耳边道。
秦苏觉得,这不太符合她作为一只头狼的品味。她轻轻吹了声口哨,金将军脑袋一扬,便悉悉索索地爬到她肩头,而她将那柄匕首拔了出来,“这一关,我自己能闯!”
别说司马熠被她这气势吓到了,连上面看的人也吓了一跳。任谁看见一条金色大蛇缠到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身上,与另一条蛇对峙,心头都会颤栗的吧。
屋檐上,桓楚心中那颗小火苗终于轰地一声暴涨起来,他死死盯住秦苏的一举一动,这姿势,他见过,还不止一次。
正在屋顶找合适位置打算给西域王蛇致命一击的郗泓,刚好看见桓楚此刻的模样,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多看了秦苏一眼,这一眼,他便再也挪不开。
同样是野兽,他被秦苏这阵势烧得热血都沸腾了。明明斩杀过无数敌人,第一次有这种野性的沸腾感。
显然郗泓是非常享受这种感觉的,他甚至想看看秦苏到底会以何种方式解决掉她面前的敌人。
蛇的攻击只在电光火石间,在秦苏伸出手时,司马熠便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所以当西域王蛇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过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胳膊挡在了秦苏面前,几乎是同一时间,西域王蛇咬住了司马熠的手臂,而金将军咬住了西域王蛇的七寸,秦苏一刀斩断了王蛇的脑袋。
只是一个眨眼的事情,情势瞬间变得一片血腥。西域王蛇没有脑袋的身体在地上剧烈扭动,鲜血喷洒了一地。司马熠手臂上挂着一颗蛇头,金将军满嘴是血。
所有人都躁动了,只有陷在蛇血中的两人没有。
秦苏和司马熠脸上血色褪尽,都没有什么表情。秦苏扫了一眼司马熠手臂上流出来的血,看似无意地捏住了他手臂上的几条血脉。
司马熠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蹲在屋檐上的桓楚第一时间觉味出异样——这蛇,有毒。